赵德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沈清澜准备得如此充分,言辞如此犀利。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绕圈子,图穷匕见:
“沈代总裁,你毕竟年轻,经验尚浅。制定集团核心战略,关系着数万员工的饭碗和集团的生死存亡,如此重大的决策,是否应该等延州身体康复后,由他亲自来定夺更为稳妥?你现在代行职权,处理日常事务我们没意见,但这种动摇集团根基的战略转向……恐怕,难以服众啊!”
他终于亮出了底牌——质疑沈清澜的资历,质疑她制定核心战略的合法性,试图从根本上架空她的权力!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清澜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这是赤裸裸的逼宫!
沈清澜看着赵德明,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嘲讽:“赵董的意思是,因为我‘年轻’、‘经验浅’,所以即便拿着清晰的数据和逻辑严密的方案,也没有资格为集团的未来做规划?而必须等到顾总康复?那如果顾总需要休养一年、两年呢?顾氏就在原地踏步,甚至倒退,等着吗?”
她的声音陡然转厉:“顾总将职权授予我,是对我的信任,也是希望集团能在正确的方向上持续前进,而不是陷入停滞!我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有责任和义务,为顾氏的未来负责!这份战略草案,不是我沈清澜一个人的异想天开,它凝聚了集团智库和众多一线研发人员的心血,也得到了顾总的认可!”
她刻意模糊了“认可”的具体程度,但语气中的笃定让人无法怀疑。
“至于服众……”沈清澜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都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我靠的不是资历,是能力,是判断,是能为集团创造价值的成果!如果有人因为我的资历而质疑我的决策,那么,请拿出比我这份草案更优的方案来!如果拿不出,就请收起无谓的质疑,执行命令!”
她的姿态强硬到了极点,没有丝毫退让。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会议室,那是一种混合了智慧、决断和不容置疑权威的气势,竟让在座许多资历远胜于她的人,感到了心悸。
赵德明被噎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招数,在沈清澜绝对的实力和强硬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看来赵董没有更优的方案了。”沈清澜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会议记录员,“那么,这份战略规划草案,原则上通过。后续请战略发展部会同各业务板块,在两周内拿出详细的落地执行方案和资源分配计划,报我审批。散会!”
她率先站起身,没有任何停留,径直离开了会议室,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面色各异的众人。
赵德明死死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如此难缠,如此强硬!
回到办公室,沈清澜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才允许自己微微喘息。刚才那场交锋,看似她大获全胜,实则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赵德明代表的,绝不仅仅是他个人,而是一股庞大的、盘踞在顾氏内部的保守势力。今天虽然暂时压了下去,但他们的反扑,绝不会就此停止。
内部的忠诚,在巨大的利益和权力更迭面前,正在经历着最残酷的试炼。
她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眉头紧锁。外有“圣所”虎视眈眈,内有赵德明这样的元老伺机而动,她仿佛行走在一根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上。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是周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沈小姐,刚收到消息,赵德明在散会后,秘密约见了王总和李老……地点,在外面的私人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