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像野兽一样撕咬,痛快地死去?”苏文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斯巴达克斯紧绷的脸上,“还是像人一样艰设,艰难地活下去?”
帐内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帐外隐约传来的、因饥饿而哭泣的孩子的声音。
危机中,团队开始动用超越这个时代的“软实力”。
牛全带着几个机灵的“学徒”,在月光下噼里啪啦地摆弄着算盘(他用木片和绳索临时仿制的)。“罗马不收我们的‘钱’,我们就自己造‘等价物’!”他们用缴获的银器熔铸成标准的小块,更绝的是,发行了以“未来攻破贵族庄园后均分土地”为概念的木刻“期货凭证”,在渴望土地的奴隶中引发了隐秘的狂热。这套粗糙的“金融体系”,像一道纤细却坚韧的藤蔓,开始在罗马的经济铁幕上寻找裂缝。
林小山的“思想工作”升级了。他不再只是比划,而是让陈冰用捣碎的草药和矿石粉末,在硝制过的羊皮上画出了简单的图画:一群人共同建造房屋、耕种田地、平均分配收成。用双节棍指着土画,再指指脚下的土地,喊道:“我们的!一起!” 这幅原始的“宣传画”,其冲击力远超语言,像一颗种子,落入角斗士们干涸的心田。
霍去病将他的军事天赋用在了“生产建设兵团”上。他带领队伍,用罗马军队的操典纪律,去开垦山坡上的荒地,挖掘灌溉的水渠。程真则用她的链子斧,不是杀人,而是精准地劈开粗大的木材,用于建造更坚固的营房和防御工事。力量,第一次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创造。
消息终于传回了克拉苏的耳中。
他站在露台上,俯瞰着万家灯火的罗马城,橘黄色的光点如同铺在大地上的碎金。然而,在他眼中,远方的维苏威山区,却仿佛升腾起一股无形的、灰暗的雾气,那雾气中,似乎有另一种秩序在顽强地生根发芽。
端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不仅仅是一群握刀的蛮子……”他喃喃自语,指尖的墨玉戒指在灯火下闪过一丝幽暗的光泽,“他们带来了……比军团更危险的东西。”
他意识到,这场战争的性质,已经彻底改变。他面对的,不再只是一场奴隶的暴动,而是一种对罗马赖以生存的根基——其经济逻辑与文化优越性——发起的,来自遥远东方的、降维打击般的挑战。
七丘之城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