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快步走了过来,蓉蓉有点疑惑地说:“小棠,你怎么来了?啊!我聊天忘了时间,是苏姐让你来的吗?”
我摇头说:“不是,就是担心你们。还以为怎么了呢。”
张熙臣倒是笑了笑,安慰我说:“没事,我就是被叫去写检查,写这几个月的工作记录和思想体会。”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秦本扬和舒云霆也闻声从办公室里走了过来,问我为什么来了。
“你们也写了?”我问。
他们点点头。
舒云霆笑着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最近工作都挺认真,估计是局里想看看大家最近的表现。”
秦本扬笑着拍了拍舒云霆的肩,说:“尤其是他啊,刚来不久,干劲儿十足,大家都说好。”
聊到这儿,蓉蓉看了下表,说再不回医院就晚了。
我也觉得不能再耽搁,临走前我拉着他们三个嘱咐:“这段时间千万别乱说话,让做啥就做啥,别表现得太出头,也别太落后。相信我。”
他们虽然有点不解,但还是点头了。
我看得出他们也有点紧张,却都没问出来。
和蓉蓉骑车回医院的路上,傍晚的风带着初夏的燥热,吹得树叶“哗啦啦”响,天边落日把街道映得发红。
蓉蓉忽然低声说:“小棠,你最近怎么了?晚上我都听见你说梦话,嘟囔着什么‘检讨’、‘大会’什么的……我都听不大懂。”
她回头看我,神情有点担忧。
我说梦话了吗?
我愣了下,心口一紧,半晌才说:“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总是做噩梦,睡不好。”
蓉蓉有些担心:“你要早点和我说啊!我一会儿去药剂房给你拿几颗安神的药,让你能睡踏实点。”
“好。”
我点点头,嘴上笑着应了,可心里却有点懊悔。
自己本以为有上帝视角,能帮外公外婆,但其实对这一段历史了解得太少,如今连怎么提醒都提醒不清楚。
回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蓉蓉不多说地往二楼的门诊跑去。
我却继续站在医院的大院里,抬头望着。
医院的灯光一盏盏亮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片小星海。
大楼的走廊里,夜班的护士换好衣服匆匆走过,时不时能听到病房里传来的病人低低的咳嗽声。
我看见李祖德又刚画完一张新板报,往办公室走去。
他把画摊在桌上,是红底黑字的大标语,还有一只画得特别大的拳头。
这一晚回到宿舍,我侧着躺下,看着窗外昏黄的路灯光照在窗帘上,心里想着:夏天真的来了。
闭上眼,梦里还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喧闹的口号声,人群举着牌子,高音喇叭里反复喊着同样的内容,还有不知名的会议室里,墙上挂着巨幅红色横幅。
我被惊醒时,天快亮了,窗外鸟鸣得正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