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憋着的问题：“我能冒昧地问下……你如今芳龄几何啊？”
“芳龄？”她重复一遍，像听到了外星词汇。
哎呀，忘记外婆只有小学文凭了。
我赶紧补充：“就是你今年多大啊？你看起来好年轻……”
“你嘴可真甜。”她笑了，笑容熟悉得让我一阵恍惚，“我今年18，刚退伍回来。”
“18？！”我脑袋一震，立刻开始倒推——外婆是1945年出生的，”那现在……是1963年？”
“是啊。”她点点头，看我一脸激动，还觉得奇怪。
1963年？！那我妈还没出生啊！那我外公呢？我猛地坐直，目光灼灼：“那你……你有对象了吗？”
“说什么呢！”她脸一下红了，“你个小姑娘家，也不害臊。”
“不是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赶紧解释，心虚得不行。
看样子是没有了。
天啊，我都记不清她和外公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结婚了。当初还想帮他们办个金婚，结果他俩每次说的结婚日期都不一样，最后我干脆放弃了记。
“怎么，你有？”她突然凑过来，满脸八卦地问。
我的脑壳嗡一声：天呐，我外婆，1963年的外婆，正在跟我八卦我有没有对象！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我怎么可能有！”我急了，立马说道。
“国际玩笑？”她念了一遍，皱起眉，“这是哪门子笑话，还扯到国际？”
“就是……就是夸张的一种表达说法。”我解释，“意思就是强调我真的、绝对、百分之百没对象。”
“你还挺有文化的。”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难怪镇上要你来当卫生宣传员。”
“镇上不是有你吗？你不是医生吗？”我随口问，脑海中浮现小时候她穿白大褂的样子。
“我？医生？”她一听就乐了，“我13岁就随军去了，字都没几个认识，怎么当医生？”
“可是你明明……”我刚想反驳，脑子里却闪过一句记忆中的话：
“我那个邻居啊，是第一个说我能成为医生的。她说，我肯定能成为个好医生。”
不会吧？
“你住哪儿？”我问，心里有了奇怪的预感。
“你隔壁啊。”她说着站起身，敲了敲那面薄墙，“以后你有事就敲墙，我听见就过来。”
我愣住了。
我外婆年轻时口中那个“一直鼓励我去当医生的好邻居”
——不会就是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