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直接说“少造杀孽”,只能从“价值”、“长远”、“声名”这些他或许会在意的角度去劝说。
这番话说完,书房内一片寂静。
赵刚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怜星,似乎在惊讶她竟敢插手这等事务。
宫寒渊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里外看穿。
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赞同,只是那样沉默地、带着巨大压迫感地审视着她。
沈怜星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成了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在赌,赌他这些时日来的默许纵容,并非全然虚假;赌自己在他心中,或许有那么一丝丝不同于他人的分量;赌他……并非完全听不进不同的声音。
良久,就在沈怜星几乎要支撑不住这沉重的压力时,宫寒渊才缓缓移开目光,重新看向赵刚,语气依旧冰冷,却微不可察地改变了一丝:“既如此,暂押。令刑讯之人换个法子,三日内,撬不开嘴,再行处置。”
赵刚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属下遵命!”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退了出去,经过沈怜星身边时,投来一个复杂难言的眼神,夹杂着感激与后怕。
沈怜星悬着的心这才重重落下,腿脚都有些发软。
她不敢再多言,连忙福身:“民女告退。”
在她转身离开时,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冷哼,但她已无暇分辨。
这一次直言进谏,虽未完全达到目的,却成功地让那批人犯多得了三日期限。
更重要的是,她清晰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不同。
她依旧敬畏他,如同敬畏一头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猛虎;但她却敢在猛虎打盹或心情尚可时,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捋一捋虎须。
这种新旧交织的、既紧张又带着一丝隐秘刺激的关系,让沈怜星在恐惧之余,竟也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