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的迷茫与沉沦,如同投入四合院这潭死水里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另一波算计又在暗流下涌动。
秦淮茹坐在自家炕沿上,借着昏黄的灯光,手里纳着鞋底,心思却早已飞远。窗外传来西厢房隐约的说笑声——是林向阳和周晓白在逗弄孩子。那笑声越是温馨,就越发衬得贾家屋里的冷清与压抑。
棒梗的工作还没着落,整天在街上晃荡,眼看就要成了街溜子。小当和槐花也一天天大了,处处都要用钱。光靠她在车间那点工资和傻柱有一搭没一搭的接济,日子过得紧巴巴。
她的目光不由再次投向窗外。林向阳的“向阳食品厂”如今办得红红火火,光是院里就有好几个年轻人在里面做工,每个月拿回来的钱,看得人眼热。连后院的刘光天,那个以前被她瞧不上的浑小子,如今在厂里当了个小组长,人也精神了不少,见了她都敢挺直腰板说话了。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盘桓了许久,此刻愈发清晰、强烈。她放下鞋底,走到镜子前,仔细拢了拢鬓角的头发,又用力搓了搓脸,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妈,我出去一趟。”她对歪在炕上打盹的贾张氏说了一声。
贾张氏掀开眼皮,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又去找那个丧门星?”她如今不敢明着骂林向阳,但私下里的称呼依旧恶毒。
秦淮茹没理会,整理了一下洗得发白的衣襟,推门走了出去。她没去西厢房,而是径直走向了前院阎埠贵家。她知道,阎埠贵如今跟林向阳走得近,有些话,通过他递过去,比她自己直接上门要体面些。
“叁大爷,在家吗?”秦淮茹站在阎家门口,脸上挤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愁苦的笑容。
阎埠贵正在屋里听收音机,闻声开门,见到是秦淮茹,有些意外,但还是让了进来:“是淮茹啊,有事?”
三大妈也在一旁纳鞋底,抬眼看了看她,没做声。
秦淮茹坐下,未语先叹气:“叁大爷,三大妈,我这心里……实在是堵得慌啊。”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没接话,等着她的下文。
“您看,棒梗那孩子,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营生,我这当妈的,心里急啊。”秦淮茹拿着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咱们院里,现在就数向阳最有出息,厂子办得那么大,用人也多……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棒梗去他厂里,哪怕当个学徒工也行啊?孩子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
阎埠贵心里跟明镜似的,棒梗那小子,被贾张氏惯得好吃懒做,手脚还不干净,林向阳怎么可能要他?但他面上不显,只是为难道:“这个……淮茹啊,向阳那厂子,现在规矩大,招工都要考试,还得看表现。棒梗他……怕是够呛。”
秦淮茹连忙说:“我知道棒梗以前不懂事,可以让他改!只要向阳肯给他个机会,我保证他好好干!”她顿了顿,话锋一转,脸上挤出更深的笑容,“其实吧,还有个事……我娘家妹妹京茹,您也知道,年纪不小了,模样周正,人也勤快。我看向阳厂里好些小伙子都没对象……就想着,能不能请叁大爷您帮着递个话,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牵个线?要是……要是能跟向阳厂里哪个领导,或者他身边得力的人成了,那不就是亲上加亲,以后也好互相帮衬嘛!”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让棒梗进厂是假,想把妹妹秦京茹塞进林向阳的圈子才是真!若能攀上这门亲,哪怕只是跟林向阳手下的骨干结亲,她贾家以后也能跟着沾光!
阎埠贵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听出了这弦外之音,心里不由冷笑。这秦淮茹,算计得可真深!都这时候了,还想用这种裙带关系往林向阳身上靠。
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打着官腔:“淮茹啊,你这当姐姐的心是好的。不过嘛,现在提倡自由恋爱,组织上都不兴包办婚姻这一套了。向阳那边,规矩也严,最反感这种拉关系、走后门的事。我看啊,这事不好办,弄不好还得惹他不高兴。”
这话等于直接把门关死了。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惨白。她还想再说什么,阎埠贵已经端起了茶杯,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那……那麻烦叁大爷了。”秦淮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踉跄着离开了阎家。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三大妈撇撇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家什么条件,她那个妹妹,能配得上向阳厂里的人?”
阎埠贵哼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这是看向阳发达了,眼红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