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那辆跟随他多年的“二八大杠”,最后一次穿过熟悉的月亮门,走过斑驳的影壁,林向阳的脚步在四合院的大门口停顿了片刻。他回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住了两辈子的院落——灰瓦青砖,窗棂斑驳,记录着无数鸡零狗碎、算计争斗的日日夜夜。这里曾是他的囚笼,也曾是他奋起反击的战场。
周晓白牵着蹦蹦跳跳的儿子林继业,抱着咿呀学语的女儿林念安,站在他身侧,轻声问:“再看一眼?”
林向阳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不必了,该记住的都记住了。走吧。”
自行车后座上捆着最后一点零碎物品,车把上挂着那个承载了无数记忆的旧帆布包。一家四口走出胡同,将南锣鼓巷九五号院彻底留在了身后。阳光正好,洒在新铺的柏油路上,也洒在他们崭新的未来上。
他们并未直接前往城郊的新家,而是先来到了街道办事处的红漆大门前。王主任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看到他们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小林,晓白,来啦?快坐。”王主任招呼着,目光落在两个可爱的孩子身上,更是添了几分暖意,“这就是继业和念安吧?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林向阳从贴身的衣兜里,郑重地取出那把曾经守护了他无数个日夜、后来又被崭新黄铜锁替代的老式钥匙。钥匙磨损得厉害,边缘光滑,诉说着岁月的痕迹。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冰凉的金属,然后轻轻放在了王主任的办公桌上。
“王主任,西厢房的钥匙,交还给街道。”林向阳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房子的情况,我之前都跟房管所的同志交接清楚了,水电煤气也都结了。感谢街道和组织上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王主任拿起那把钥匙,掂了掂,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你父母刚……街道把你安置在那里,还是个半大孩子。这一转眼,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还成了咱们区里有名的企业家。”她看着眼前沉稳挺拔、眼神坚毅的林向阳,再想到院里那些关于他过往的纷争和最近聋老太、杨厂长事件的余波,心中亦是唏嘘不已。
“都是组织的培养,时代的机遇,还有领导们的关心。”林向阳诚恳地说。
“你能有今天,主要靠的是你自己。”王主任摆摆手,语气认真,“有原则,有头脑,肯吃苦,更重要是心正。那院子……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现在好了,苦尽甘来。”她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院里有些遗留问题,街道会妥善处理,你放心。你这钥匙一交,跟那里就算是彻底两清了。以后带着晓白和孩子,好好过你们的新日子。”
“谢谢王主任。”林向阳和周晓白同时说道。
离开街道办,一家人才真正踏上了通往新家的路。周晓白骑着另一辆新买的女士自行车,带着女儿。林继业兴奋地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前杠上,指着远处新建的楼房问个不停。
而此刻,四合院里却因为他们的彻底离去,掀起了最后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
消息是阎埠贵从街道办打听来的,他拿着当天的报纸,一进院门就嚷嚷开了:“交啦!真交啦!林向阳刚把西厢房的钥匙交还给街道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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