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依旧连绵,敲打着客栈雅间的窗棂。慕容芷临窗而立,身姿依旧挺拔如兰,只是那向来清冷平静的眉眼间,染上了一层难以化开的忧色。
她面前站着一名浑身被雨淋透、作普通货郎打扮的精干男子,正低声禀报:
“小姐,漕运司已被王钦差的人全面接管,陆大人被软禁在值房,不得随意出入。我们的人尝试接触,但守卫森严,未能成功。”
“苏东家呢?”慕容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东家昨夜冒险潜入漕运司,至今未出。清澜布庄表面一切如常,但核心人员和账目似乎已提前转移。”
慕容芷纤细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苏婉儿竟敢夜探软禁之地……这份胆识,或者说,这份情意,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有钦佩,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
“王钦差那边有何动静?”
“今日一早已开始分批提审漕运司的官吏,主要是王营官、李德明主事等人。看情形,是在搜集构陷陆大人的罪证。我们收买的一个钦差护卫透露,王钦差似乎……很急躁。”
慕容芷眸光一凝。急躁?这不合常理。钦差办案,尤其是针对一方官员,通常都会徐徐图之,以示公允。王文炳如此迫不及待,只能说明——他接到的指令,可能不仅仅是查案,而是要在最短时间内,让陆沉舟“认罪伏法”,甚至……让他彻底闭嘴。
那封来自父亲,提醒她“家族存亡,系于你一念之间”的信,再次浮现在脑海。赵侍郎一党,这是要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陆沉舟死。
“我们派去京城的人,有消息吗?”慕容芷问。
“尚无。雨势太大,信鸽无法放飞,驿道也可能受阻。”
远水难救近火。慕容芷深知,指望京城那边的援手,时间上来不及。她必须做点什么,在云河镇,就在此刻,为陆沉舟争取一线生机。
“备车。”慕容芷忽然转身,语气决断,“去知府衙门。”
“小姐,此刻去知府衙门,恐怕……”手下有些迟疑。知府态度暧昧,此时拜访,极易引火烧身。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慕容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王文炳越是想快刀斩乱麻,我们越是要把水搅浑。知府大人或许不敢明着对抗钦差,但若让他意识到此事牵连甚广,甚至可能波及自身,他就不敢完全置身事外,至少……能起到拖延的作用。”
片刻后,一辆装饰素雅的马车驶离客栈,穿过雨幕,停在知府衙门的侧门。
慕容芷依旧作男装打扮,手持名帖,直接求见知府。她的名帖上,除了化名,还盖着一枚不易察觉的、代表云都慕容氏家族的小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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