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炳脸色铁青,他确实没有苏婉儿行贿的直接证据,那本就是构陷。他强压怒火,阴恻恻地道:“证据?本官自然会找到!来人!将苏婉儿收押,严加审讯!本官不信撬不开她的嘴!”
“你敢!”陆沉舟目眦欲裂,“苏东家协助办案有功,你无凭无据,岂能随意扣押良民?!”
“本官奉旨查案,有何不敢?!”王文炳狞笑,“怎么,陆大人如此紧张,莫非是做贼心虚?”
就在衙役应声上前,准备拿住苏婉儿时,一直沉默的知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王大人,这……苏东家毕竟是本地士绅,无确凿证据便行扣押,恐引物议啊……是否再详加查证……”
“物议?”王文炳冷哼一声,“知府大人是要阻挠本官办案吗?”
知府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眼看衙役的手就要碰到苏婉儿,陆沉舟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出手。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而有力的声音从堂外传来:
“王大人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慕容芷依旧作男装打扮,手持一份卷宗,缓步走入大堂。她无视两旁衙役诧异的目光,径直走到堂前,对着王文炳和知府微微一礼。
“慕容公子?”王文炳显然认得她,或者说,认得她背后的慕容家,眉头紧紧皱起,“此乃本官审讯公堂,你来此作甚?”
慕容芷神色平静,将手中卷宗呈上:“在下偶得一些关于云河镇钱庄往来与私盐流向的账目抄录,其中牵扯数位与守备府往来密切的商户,觉得或对大人查案有所助益,特来呈送。至于苏东家,”她目光转向苏婉儿,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下可以作保,她与私盐案绝无牵连。其所经营之清澜布庄,账目清晰,依法纳税,乃是云河镇商贾楷模。王大人若因一些捕风捉影的举报便扣押良商,只怕会寒了本地商户之心,于漕运稳定、于税收大局,皆无益处。”
她的话,有理有据,既提供了新的“线索”将水搅浑,又站在了“漕运稳定”和“税收大局”的高度,给了王文炳一个台阶,也给了知府再次开口的底气。
知府连忙附和:“慕容公子所言极是!王大人,不如先查证这些新线索,苏东家之事,容后再议?”
王文炳盯着慕容芷,眼神闪烁不定。他深知慕容家的能力,此刻强行扣押苏婉儿,确实可能横生枝节。他阴冷地扫了陆沉舟和苏婉儿一眼,最终冷哼一声:“既然慕容公子和知府大人求情,本官便暂不追究。但苏婉儿需禁足家中,随时听候传唤!至于陆沉舟,嫌疑重大,继续严加看管!退堂!”
惊堂木再响,一场雷霆审讯,暂时以僵局告终。
陆沉舟被带回值房软禁,苏婉儿在慕容芷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庇护下,得以安全返回布庄。
回到值房,陆沉舟回想方才堂上苏婉儿险些被拿下的情景,仍然后怕不已。而慕容芷的及时出现与解围,也让他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欠慕容芷的,越来越多。
而另一边,慕容芷回到客栈,看着窗外再次淅淅沥沥落下的秋雨,神色凝重。她今日暂时保下了苏婉儿,但王文炳的杀意已昭然若揭。她必须加快行动,否则,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风雨欲来,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等待着下一个回合的较量。而陆沉舟与苏婉儿之间那根情感的纽带,在共同经历生死考验后,被拉扯得更加紧密,也更加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