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一晚,我为了复习重点,深夜溜进了图书馆地下阅览室。
我忘了那天是周三,也忘了条例上严禁私取档案的规定。
当我找到需要的资料,准备离开时,却发现阅览室的门被从外面锁死了。
头顶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终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我听到缓慢而清晰的脚步声,从档案架深处传来。
还有……雨伞尖轻轻敲击地面的“嗒……嗒……”声。
我蜷缩在角落,绝望地捂住耳朵,开始默诵校训。
但这一次,脚步声和雨伞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期末考试的压力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西山高中的课程本就艰涩,加上这几个月来持续的精神折磨,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如果这次考试再挂科,等待我的可能就不只是学业警告,而是被彻底“劝退”,送回那个我拼命想逃离的、充满麻烦的过去。
最后一门是校史,内容枯燥晦涩,偏偏占分极高。复习资料浩如烟海,我熬了几个通宵,依然觉得毫无把握。考试前一天晚上,焦虑和疲惫让我几乎崩溃。我猛然想起,图书馆地下阅览室的档案里,似乎有关于学校早期历史的原始文件,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出题的重点线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我完全被“不能挂科”的恐惧支配了,大脑一片混乱,只想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我忘了那本被我奉若圭臬的《补充条例》,忘了第十三条用红字标出的警告,忘了档案只能在周三下午凭特殊批条借阅的禁忌,更忘了档案背后隐藏的、关于编号0览室的门虚掩着,管理员早已下班。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里面比上次来时更加黑暗和死寂。只有安全出口的幽绿指示牌散发着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书架狰狞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纸张霉味和灰尘气息。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惨白的光柱在黑暗中切开一条通路,直奔最深处的“档案”书架。
我在一堆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文件夹中翻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手指被粗糙的纸张边缘划破,灰尘呛得我连连咳嗽。终于,我找到了几份看起来可能相关的会议记录和早期规划图。我如获至宝,将它们紧紧抱在怀里,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阅览室门口,我伸手去推门——
纹丝不动。
我的心猛地一沉。用力再推,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但门框处没有丝毫松动。我凑近门缝,借着手机光往外看,心瞬间凉了半截——外面那把老式的横插铁门闩,不知何时,被人从外面插上了!
是谁?管理员?不可能,他早就下班了。其他学生?谁会这么晚来锁地下阅览室的门?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恐慌开始像潮水般淹没我。我用力拍打着厚重的木门,大声呼喊:“有人吗?开门!我被锁在里面了!”
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显得异常微弱和孤独,很快就被无边的寂静吞噬。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我头顶上方,那几盏本就昏暗的白炽灯,突然开始闪烁起来!
“滋啦……滋啦……”
电流不稳定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灯光忽明忽灭,将书架和我的影子拉扯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紧接着,“啪!”一声轻响,离我最远的一盏灯率先熄灭。
然后是第二盏,第三盏……
熄灭的灯盏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沿着书架排列的方向,一盏接一盏地陷入黑暗,朝着我所在的位置迅速蔓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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