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七年,父亲升迁,我们举家搬进了京城一座前朝遗留的老宅。
宅子很大,后院有座废弃的三层绣楼,木梯朽坏,封存多年。
管家递上钥匙时神色惶恐:“小姐,千万莫靠近绣楼,尤其……莫要在月圆之夜朝楼上看。”
我素来胆大,只当是下人迷信。
直到中秋那夜,我贪玩在院中赏月,无意间抬头望向绣楼顶层。
月光下,那扇紧闭的雕花窗前,赫然立着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身影,凤冠霞帔,栩栩如生。
她似乎正低头“看”着我,手中捧着一面铜镜。
翌日,我按捺不住好奇,趁家中无人,搬来梯子,爬上了绣楼二层的窗台。
积满灰尘的梳妆台上,静静放着一面鸾凤和鸣的铜镜,镜面光洁如新。
镜中映出的,却是那个嫁衣女子惨白的脸。
永和十七年秋,父亲擢升京官,我们举家从江南迁至帝都长安。新宅是朝廷拨付的,据说是前朝一位获罪尚书留下的老宅,庭院深深,古木参天,透着一股子年深日久的沉闷气息。我生性不喜拘束,对这宅子的阴郁颇不以为然,反倒更惦记着京城的繁华。
安顿停当后,老管家福伯颤巍巍地送来一串沉甸甸的铜钥匙,逐一交代各处门户。轮到后院那座孤零零的三层绣楼时,他枯瘦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声音也压低了:“大小姐,这绣楼……自打宅子赐下来就封着,有些年头了。您平日赏玩,就在前院花园便好,千万……莫要靠近那绣楼。”
我见他神色有异,心中好奇,笑问:“福伯,一座废楼而已,有何忌讳?”
福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凑近些,几乎耳语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楼,邪性得很。尤其是……月圆之夜,无论如何,莫要朝楼上看。老奴在这宅子待得久,听以前的老人说……不干净。”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下去。
我素来不信这些怪力乱神,见他说得郑重,只觉得是下人无知,以讹传讹,便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中秋。那夜月色极好,澄澈如练,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家宴后,我嫌屋内闷热,便独自一人提了盏小巧的羊角灯,到后院莲池边散步赏月。夜风习习,竹影摇曳,倒也惬意。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绕到了那座绣楼附近。月光下,绣楼飞檐翘角,黑黢黢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我忽然想起福伯的警告,心中那点被压抑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鬼使神差地,我停下脚步,仰起头,朝着绣楼顶层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望去。
月光毫无阻碍地洒在那扇窗户上。下一刻,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只见那扇尘封的窗前,赫然立着一个身影!
一个身着大红色嫁衣、头戴繁复凤冠的女子身影!嫁衣在月光下红得刺眼,金线绣着的凤凰图案隐约可见。她身姿窈窕,静静地立在窗前,像是也在赏月,又像是……正低着头,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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