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得不敢入睡,生怕再次梦游。
我用绳索将自己绑在床榻上,床头放满铜铃。
然而,每夜子时,铃声总会大作。
侍女冲进来时,总发现我衣衫整齐地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梳妆,脸上是那诡异的浓妆。
我对此毫无记忆,仿佛那段时光被凭空抹去。
父亲请来高僧做法事,梵音唱响,绣楼却传来凄厉的哭声。
高僧手持念珠闯入绣楼,片刻后脸色惨白地退出,袈裟染血,只留下一句:
“怨气太深,非人力可解。此乃镜魇,与宿主同魂,除非……”
他欲言又止,匆匆离去。
我心中绝望的预感越来越强。
那夜之后,恐惧彻底吞噬了我的睡眠。我不敢闭眼,生怕一旦失去意识,那个镜中的“她”便会占据我的身体,做出更多无法想象的事情。我命人用坚韧的丝绦将我的手腕和脚踝牢牢绑在床榻的四角立柱上,床头床尾挂满了大大小小的铜铃。只要我稍有动作,铃声便会大作,惊醒守夜的侍女。
起初几日,这笨拙的办法似乎有些效果。我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勉强维持着清醒,铃声偶尔因我无意识的翻身而响起,侍女进来查看,见我虽惊恐万状,但至少还被困在床上,便也稍稍安心。
然而,恐惧并未因此消散,反而在寂静的等待中发酵得更加浓烈。我知道,她在等待,在积蓄力量。
果然,第五夜,子时刚过。
“叮铃铃——!!!”
一阵急促、杂乱、几乎要刺破耳膜的铜铃声猛地炸响,将我从昏沉的浅睡中惊醒!守在外间的侍女也被惊动,慌乱的脚步声和惊呼声由远及近。
我猛地睁开眼,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挣脱了丝绦的束缚!手腕和脚踝处只有几道浅浅的红痕,那足以捆住壮汉的丝绦,竟如同被利刃割断般散落在地!
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我并非躺在床榻上!
我正端坐在冰冷的梳妆台前!
身上穿的,是一件不知从何处翻找出来的、颜色稍浅但样式依旧古旧的嫣红色襦裙,而非我的寝衣。梳妆台上的铜镜,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模样——脸上敷着厚厚的、惨白的铅粉,脸颊涂着两团圆圆的、猩红的胭脂,嘴唇点着朱砂,眉毛画得又细又长,正是那夜我醒来时看到的、与前朝嫁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诡异妆容!
我手中,还拿着一把玉梳,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披散的长发,动作缓慢而僵硬,嘴角挂着一抹我自己完全无法控制的、冰冷的、陌生的微笑。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侍女春桃冲了进来,看到我这副模样,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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