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过去了,老宅在风雨中更加破败。
一个雨夜,我“听”到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年轻男人拿着手电筒探头探脑。
“网上说这鬼屋能试胆,不过如此嘛。”他举着手机直播,大大咧咧地走进客厅。
我无声地飘到二楼阴影里,看着他在客厅架好设备,甚至故意用手电去照那面浴室镜。
“老铁们看这镜子,古董啊!听说以前真死过人……”
他嬉笑着,用手指弹了弹镜面。
镜框上,那枚暗红色的铜钉,轻轻震动了一下。
时光对于一座被遗忘的老宅和一个同样被遗忘的看守者来说,失去了流动的意义。十年,或许更久,只是在屋顶增添了几个更大的破洞,让藤蔓更加肆无忌惮地爬满墙壁,让灰尘在地板上积得更厚。
我早已习惯了这种虚无的存在。没有饥饿,没有睡眠,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和对自己状态的清晰感知。我能“穿行”于老宅的每一个角落,像一道真正的幽灵,但无法触碰任何实物,也无法离开这无形的牢笼。那面浴室镜,我几乎从不靠近,只是远远地“感受”着它的死寂,那枚暗红色的铜钉,是我永恒刑期的界碑。
直到这个雨夜。
雨下得很大,哗啦啦的雨声是这十年来唯一打破死寂的、属于外界的声音。但今夜,雨声中混杂了别的东西。
“吱嘎——”
一声生锈铁器摩擦的、极其刺耳的声响,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我的“感知”中。
老宅那扇几乎锈死的院门,被推开了。
一股久违的、带着湿气和新陈代谢气息的“生”的味道,随着风雨涌了进来。
我如同被电流击中,瞬间从老宅深处那种麻木的飘荡状态中惊醒。无形的躯体凝聚起来,无声无息地飘到正对院门的客厅窗户旁,隐藏在厚重的阴影里。
一道摇晃的、刺眼的光柱划破黑暗,一个身影踩着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进来。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冲锋衣,帽子兜在头上,手里举着一个强光手电筒,另一只手……竟然拿着一个正在发光的手机,屏幕正对着他的脸。
“喂?听得到吗?老铁们!信号行不行啊这鬼地方!”他对着手机屏幕大声嚷嚷,声音在空旷的老宅里引起微弱的回音,“妈的,雨真大!不过网上传得神乎其神的鬼屋,就这?走了半天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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