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辩论,在南山书院专用的各间学舍举行。
六十组学子,按上午和下午两场,分列十五处学舍进行辩论,每处皆有书院夫子在场记录评判。
学舍前后设评委席,三位夫子正襟危坐,甲乙两组分列左右。
在场的还有不少下午参加辩论考校,前来围观取经的学子。
石见溪和陈昱特意问了林其煦的辩论场地,也坐在人群中。
主持的夫子公布这场的辩题,台下瞬间议论纷纷。
“这甲戌组怕是不好施展啊。”
“我看未必,辩得好了,那可极易出彩。”
……
随着夫子的一声令下,辩论开始。
丁卯组率先立论。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白皙的学子,他引经据典,气势十足,“《管子》有云,‘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然而四民序次早有定论!
士者,治国平天下;农者,生五谷以固本;工者,饬材以利器。
唯商贾之民,不耕而食,不织而衣,贩贱鬻贵,坐收渔利,此所谓‘末业’!
其操奇计赢,聚敛财富,易使民趋利忘义,动摇国本。
故圣王重农抑商,乃是正本清源之道!商者为末,毋庸置疑!”
他引用前朝抑商政策乃至本朝一些士大夫对商人的批评,立论坚实,颇有声势。
在场不少人都听得连连点头。
甲戌组由陈洲如率先发言,按照昨晚商定的,他先肯定了士农工的重要性,随即话锋一转,“丁卯组江兄台所言,是前朝先贤面临特定时局时的言论。
如今已经世易时移,我朝承平百年,物阜民丰,商贾之功,岂可再以‘末业’轻蔑视之?
《周礼》‘司市,掌市之治教政刑,量度禁令’,已见商贸关乎民生治理。
我等所言‘四民皆本’,实乃正视商贾‘通有无、平物价、便民生、增国富’的根本作用。
无商,则北人难享南海之珠玑,南士不得朔方之皮毛;无商,则农夫余粮霉烂于仓廪,巧工精品湮没于乡野。
此非‘末技’,实为‘活水’也!”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台下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好!”
这个立意,让在场所有人都从另一个角度认识到商贾的重要性。
丁卯组也并不是毫无准备。
一位瘦高学子抓住“利”字发难,语气咄咄逼人,“对方巧言令色,然则商贾核心无非一‘利’字!
为求利,可囤积居奇,可欺行霸市,可败坏风气!
此等行径,与士之求义、农之务实、工之创造,岂可同日而语?
其为末,正在于此!”
林其煦昨晚也将自己代入对方立场,从对方可能发难的角度都推演了一遍。
他神色平静,目光清亮地回道,“这位兄台所言‘利’字,在下以为还需细细辨之。
农夫售粮得钱,以购盐铁,此非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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