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透过竹帘缝隙向下望去,只见柜台旁站着一位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素雅的鹅黄色襦裙,乌黑的秀发简单绾起,插着一支玉簪。
她容貌清丽娇俏,眉宇间自带一股豁达开朗之气,眼神明亮而专注,正低声与柜台后的另外一位小娘子交代事情。
言谈举止落落大方,指挥若定,自有一番沉静从容的气度。
“想必那就是林家那位小娘子了。”严清嘉在母亲耳边轻声道。
严夫人微微点头,目光中已带了欣赏。
她见林其姝处理完事情,又转身安抚一位因等待稍久而面露焦躁的客人,三言两语便让对方展露笑颜。
一举一动,既爽利干练,又不失体贴周到。
“模样好,气度也好,行事更有章法。”严夫人低声对女儿评价,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满意,“难怪那个小呆子也开窍了……”
严清嘉也笑道:“母亲说的是,我看着也喜欢。
这姑娘眼神正,待人接物不卑不亢,既有主见,又不失温柔,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小弟的眼光,倒是不错。”
母女二人在铺子里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将几样招牌都尝了一遍,又点了些糕点打包,心中对林其姝已是十分喜爱。
结账时,林其姝亲自过来算账,脸上两个梨涡笑得格外甜。
“承惠一共一百六十文,二位是第一次来,这碟鲜肉酥饼便算小店奉送,望二位下次再来。”
声音清越,态度真诚,让人如沐春风。
两人回家后没一会儿,严向熹也回府了。
他刚一踏进来,便见夫人与女儿正在厅内说得热闹。
见他回来,严夫人便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姑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模样生得俊俏不说,气度从容又爽利能干,待人接物又很妥帖周到。
铺子里那般忙碌,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言笑间就把事情都处置妥当。
咱们家那小子,怕是早就对人上了心!”
严清嘉也在一旁帮腔,“父亲,林小娘子确实出色,她做的那些饮子点心,也真是精巧美味,女儿在别处从未尝过。小弟若真能求得这样的良配,是他的福气。”
严向熹听着妻女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虽面上依旧沉稳,只捻须听着,但眼中也渐渐染上几分温和的笑意。
想起石见溪上次求荐信时的言语,再听了妻女今日所说,心中也对那位未曾正式谋面的林家小娘子,生出了更多的好感与认可。
“既然你们都说好,那便是真的好了。”严向熹最终缓缓道,“孩子们的事,我们看着便好,莫要过多插手,顺其自然吧。”
半日闲在汴河大街热闹红火地开张了一个月。
待到盘账那夜,林其姝将所有人都留了下来,连同新宅里刚下学的安哥儿,一起聚在铺子后院的议事厅里。
油灯下,算盘珠子被林其姝拨出残影,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被拨动的算盘珠子。
“算出来了!这头一个月,除去所有成本——房租、食材、工钱、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税钱、打点,咱们净赚……”她顿了顿,环视面前这一圈人,大声说道:“八十三两七钱!”
“八十三两!”林其安第一个跳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惊喜。
余庆的脸上也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喃喃道,“真…真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