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无父无君的逆子……”
他越说越怒,抡起戒尺,照着朱常潢身上就抽!
“啪——!”
“啪——!”
“啪!啪!啪!”
戒尺一下又一下落下,毫不留情。
朱常潢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任凭戒尺抽在背上、腿上、手臂上。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喊痛,不求饶,只有压抑的闷哼从齿缝里漏出来。
一道道血痕透出布料,渐渐洇开。
“朕是怎么教你的?!”朱翊钧一边打一边吼,声音嘶哑,“朕教你要兄友弟恭,教你要忠君爱国,教你要堂堂正正做人!你倒好,全学到了狗肚子里去!”
“啪——!”
这一下特别重,抽在腰侧。
朱常潢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弓成了虾米。
“说话啊!”朱翊钧停下手,喘着粗气,额上青筋暴起:“你辩解啊!说你是一时糊涂,说你是受人蒙蔽,你说啊!”
朱常潢趴在地上,颤抖着撑起身体,重新跪好。
他抬起头,脸上沾了尘土,嘴角渗出血丝,但眼神却平静得可怕。
“儿臣……无话可说,儿臣就是想当皇帝,都是嫡子,为何我要去海岛,而六哥就等当太子。”
听着这话,朱翊钧更加愤怒,他再次举起戒尺,但这一次,手臂却在空中微微发抖。
不是不忍,是打累了。
五十多岁的人了,这一番暴怒痛打,耗尽了他的力气。
他晃了晃,戒尺脱手落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陛下息怒!”冯安第一个冲上来,扶住朱翊钧的胳膊:“龙体要紧,龙体要紧啊!”
沈卫也急忙上前:“陛下,福王……罪人朱常潢既已认罪,自有国法处置。您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朱翊钧被两人扶着,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朱常潢依旧跪得笔直,哪怕背上衣袍已破烂不堪,渗出的血迹在青色布料上晕开大片暗红。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紧握的拳头,指甲已掐进掌心。
殿内一片死寂。
只有朱翊钧粗重的喘息声,和宫灯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许久,朱翊钧推开冯安和沈卫,自己站稳了。
他指着朱常潢,声音疲惫而冰冷:“传旨:削朱常潢福王封号,废为庶人。即刻押送凤阳高墙,圈禁终身,非死不得出。”
“拖出去!”
“扔出宫门!”
“今日就启程,押往凤阳!”
“遵旨!”
四名锦衣卫上前,两人一边,架起朱常潢的胳膊就往外拖。
朱常潢没有挣扎。
他像一具没了魂的木偶,任由锦衣卫拖着,双脚在金砖上拖出凌乱的痕迹。
经过御阶时,他抬眼,最后看了一眼父亲。
那一眼很空,什么都没有。
没有怨恨,没有委屈,没有乞求。
只是一片死寂的空。
朱翊钧对上那目光,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殿门,不愿再看。
锦衣卫拖着朱常潢,眼看就要出殿门。
就在这时——
“父皇且慢!”
一声急呼从殿外传来……
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