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外,驿马的嘶鸣划破宁静。长安派来的安抚使李嵩带着诏书与随行官员抵达,红色的诏书卷轴在晨光中格外醒目——萧珩感念陆乘、苏锦平定西域之功,不仅正式册封两人为“镇国侯”“镇国夫人”,还派来工部与户部官员,协助西域各部修建城池、推广农桑。
“镇国侯、镇国夫人接旨!”李嵩展开诏书,语调高亢。陆乘与苏锦并肩跪拜,接过诏书时,指尖不经意相触,眼底都带着难掩的笑意。这道册封,既是对他们战功的认可,更是对两人情感的默许。
可接旨后的议事,却陷入了僵局。李嵩带来的户部官员坚持“按大启税制,向西域各部征收粮税”,话音刚落,莎车部首领便起身反驳:“盟约说好大启助我们发展,互不侵扰,怎可刚结盟就征税?这与黑水国的掠夺有何区别!”
其他部首领纷纷附和,帐内议论声四起。李嵩脸色一沉:“此乃朝廷规制,西域已是大启疆土,各部理当尽纳税义务!”
“我们结盟是为共抗黑水国,并非归顺!”龟兹部首领怒拍桌案,局势瞬间剑拔弩张。
苏锦抬手压下众人的喧哗,声音沉稳:“李大人,户部官员初到西域,不知各部刚遭战乱,粮草匮乏。”她指尖点在案上的盟约,“盟约第三条明言‘大启助各部发展生产,互不侵扰’,征税之事,需等秋收之后,视各部收成再议。”
陆乘接口道:“若强行征税,只会寒了各部之心,联盟瓦解,反而给了黑水国可乘之机。”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嵩,“朝廷派大人前来,是为安抚西域,而非激化矛盾,还请大人三思。”
李嵩面露迟疑,他虽奉皇命而来,却也知晓西域局势微妙。正在这时,帐外传来急报:“苏姑娘,陆将军!龟兹部与莎车部的边境突然发生冲突,双方都说是对方先劫掠了牧场!”
各部首领脸色骤变,龟兹部首领怒道:“定是莎车部先动手!我们的牛羊昨夜少了上百只!”
“胡说!明明是你们越界抢了我们的草场!”莎车部首领反驳道。
苏锦心中一凛——联盟刚立,边境便突发冲突,时机太过蹊跷,定是有人暗中挑拨。她立刻道:“此事绝非同寻常,我与陆将军即刻前往边境查明真相,李大人留守回纥城,安抚各部,切勿再生事端。”
陆乘点头附和:“在真相查明前,各部不得擅自增兵,违者按盟约处置!”
两人率轻骑疾驰赶往边境,沿途看到牧场一片狼藉,牛羊尸体散落,双方士兵仍在对峙,剑拔弩张。苏锦翻身下马,查看现场痕迹,发现地面的马蹄印格外凌乱,且有不少不属于两部落的玄铁箭头——正是黑水国骑兵常用的兵器。
“是黑水国的人伪装成两部落士兵,挑拨离间!”苏锦肯定地说,“这些箭头与红柳坡之战中黑水国使用的一致,他们想让联盟自相残杀。”
陆乘眼中闪过厉色:“好阴毒的计策。”他高声对对峙的士兵喊道,“你们看看这些箭头,是黑水国的人嫁祸你们,若你们自相残杀,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
士兵们捡起箭头查看,果然发现与自己部落的兵器不同,神色渐渐缓和。龟兹与莎车部的领兵将领见状,也意识到被人利用,纷纷下令收兵。
“但牛羊确实失踪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莎车部将领仍有不甘。
“失踪的牛羊,由联军的粮草先行垫付。”苏锦道,“我们已在边境增设巡逻队,会尽快查明黑水国伪装者的踪迹,为你们讨回公道。”
安抚好双方士兵,返回营地时已是深夜。月光洒在戈壁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锦靠在沙丘上,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忍不住轻笑:“总算化解了一场危机,不然联盟刚立就要散了。”
陆乘坐在她身边,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指尖轻轻拂过她的伤口:“委屈你了,刚接了册封,就要奔波劳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