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被拒之门外!
众人心中一沉。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却被无情阻断。
“兄弟,行行好!我这位小兄弟真的快不行了!我们只求找个大夫,买了药就走,绝不多留!”赵老大焦急地恳求道。
“不行!”壮丁态度坚决,“谁知道你们身上带没带晦气、瘟疫?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他扬了扬手中的鱼叉,其他守卫也围了上来,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个略带惊讶和迟疑的声音从镇子方向传来:
“赵……赵老大?是你们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体面、像是镇里管事模样的人,提着一盏灯笼,快步走了过来。当他看清赵老大和林暮野等人的面容时,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李管事?”赵老大也认出了来人,是曾经与他们村子有过一些往来的一位镇上的管事。
李管事走到近前,先是对守卫们摆了摆手:“都是熟人,稍安勿躁。”然后他看向担架上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林暮野,又看了看狼狈的众人,叹了口气,“你们……这是从那个方向逃出来的?听说那边……很不太平。”
赵老大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李管事,求你帮帮忙!林小哥为了救我们,伤成了这样!我们只需要找个大夫……”
李管事打断了他,面色凝重地压低声音:“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镇上最近也出了些怪事,人心惶惶。镇长下了死命令,严查外来人,尤其是从‘那个方向’来的。”他顿了顿,看了看林暮野惨白的脸,似乎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这样吧,镇子你们是进不去了。我知道河边有个废弃的渔寮,还算能遮风挡雨。你们先去那里落脚。我……我偷偷去请镇上的陈老先生过来看看,他医术好,心肠也善,或许愿意出手。但你们切记,不要声张,否则我也难做。”
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众人感激不尽,连声道谢。
在李管事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镇子下游不远处的一个废弃渔寮。渔寮十分简陋,四处漏风,但总算有个屋顶,比露宿荒野强得多。
安顿好林暮野后,李管事匆匆离去。
渔寮内,众人围坐在昏迷的林暮野身边,心情复杂。希望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这个看似平静的镇子,似乎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恐惧。
苏宛白用沾湿的布巾,小心地擦拭着林暮野脸上的血污,看着他毫无生气的面容,心如刀割。
玄诚道长盘膝坐在一旁,不顾自身伤势,再次将微弱的真气渡入林暮野体内,勉力维系着那丝摇摇欲坠的生机。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渔寮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李管事带着一个须发皆白、背着药箱的老者走了进来。
“这位就是陈老先生。”李管事介绍道,随即又紧张地看了看外面,“陈老,麻烦您了,我就在外面守着。”
陈老先生看起来年事已高,但眼神却十分清澈锐利。他没有多问,直接走到林暮野身边,蹲下身,仔细检查他的状况。
当他搭上林暮野的腕脉,感知到他体内那近乎毁灭性的伤势和那丝奇异的、护住心脉的纯净能量时,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
“这……这伤势……”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非药石所能及啊……经脉尽碎,本源枯竭,按理说早已……是这股奇异的生机护住了他?但这生机也在不断消散……”
他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林暮野几处大穴上施针,试图疏导那紊乱的气息,稳固生机。又取出一些珍贵的药材,让苏宛白捣碎,混合着清水,一点点喂入林暮野口中。
然而,一番救治之后,林暮野的状况并未有明显好转,只是那微弱的气息似乎稍微平稳了一点点,依旧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陈老先生收起银针,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夫尽力了。这位小哥的伤,已非凡俗医术所能医治。他体内似乎有一股极其精纯却又濒临消散的灵性力量在支撑,但这力量也在不断被伤势消耗。若想救他,除非能找到传说中能重塑经脉、弥补本源的‘天地灵粹’,或者……有修为通玄的高人,不惜耗费本源为其续命。否则……唉,恐怕撑不过三日。”
三日!
这个期限如同死刑判决,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天地灵粹?修为通玄的高人?在这乱世之中,何处去寻?
希望,再次变得渺茫起来。
而就在这时,渔寮外守着的李管事,忽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
众人心中一紧,连忙冲出渔寮。
只见李管事脸色煞白,指着镇子的方向。远远望去,镇子边缘的某处,竟然隐隐有火光和骚动传来,隐约还能听到惊恐的呼喊声。
“怎么回事?”赵老大急问。
李管事声音发颤,带着无尽的恐惧:“好像……好像是镇子里……也……也出现那种绿色的……藤蔓了!”
仿佛是为了呼应他的话,一股熟悉的、带着腥臭与腐朽的恶意,隐隐从镇子方向随风飘来。
林暮野拼尽一切净化荒村邪物的举动,似乎并未能阻止灾难的蔓延。那源自地脉失衡与人心邪念滋生的恐怖,正以超出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向着更广阔的区域扩散。
而他们这群伤痕累累的逃亡者,带着一个生命垂危的同伴,刚刚找到一丝喘息之机,却再次被卷入了新的、更大的危机旋涡之中。
前路,仿佛永无止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