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体自爆,威力竟如此恐怖……”玄诚道长听完阿旺的复述,面色凝重,“看来,它吞噬地脉灵髓,并非仅仅为了滋养自身邪力,更可能是想借助灵髓的庞大生机,来平衡和控制它那因吞噬过多生灵、怨念而濒临崩溃的核心。灵髓被夺,平衡打破,它便再也无法压制,最终走向自我毁灭。”
“那……镇子里的邪物,算是清除了吗?”铁柱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玄诚道长摇了摇头,望向镇子方向,目光深邃:“母体虽毁,但其自爆释放出的庞大邪气与怨念,已然污染了那片土地,甚至可能渗透进了更深层的地脉。表面的藤蔓或许消失了,但根源的污染……恐怕并未消除,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或许也更危险的方式存在。而且,地脉失衡的大局,并未改变。”
众人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这意味着灾难远未结束。
“还有那个黑袍人,和那个戴面具的弓箭手……”苏宛白忧心忡忡,“黑袍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那个弓箭手……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他用的那种淡金色的力量,好像专门克制邪气?”
这也是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谜团。
“那金色力量,带着一种堂皇正大、却又并非纯粹道家法力的气息……”玄诚道长沉吟道,“贫道游历多年,也未曾见过类似的力量体系。此人来历神秘,是敌是友,尚难断定。但他既然出手击退黑袍人,至少暂时与我们目的相同。”
讨论陷入了僵局。前路迷雾重重,强敌环伺,自身又伤亡惨重。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林暮野,手指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
“暮野!”苏宛白立刻凑近。
林暮野的眼睫颤动,缓缓睁开了一条缝。他的眼神 initially 有些涣散,但迅速聚焦,扫过围在身边的众人,看到苏宛白通红的眼眶和阿旺包扎好的肩膀,他虚弱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却牵动了浑身的疲惫与疼痛。
“大家……都没事……就好。”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苏宛白急忙按住他。
林暮野轻轻摇头,目光看向玄诚道长,带着询问。
玄诚道长明白他的意思,将刚才关于母体自爆、地脉污染以及神秘弓箭手的分析又简要重复了一遍。
林暮野静静地听着,眼中没有任何意外,只有深沉的思索。他感受着体内那空荡荡的经脉和残存的、属于地脉灵髓的微弱暖意,以及丹田处那几乎感应不到、却依旧存在的白狐灵晶联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洞悉般的冷静:
“黑袍人……要的,不只是灵髓。他真正的目标……可能是借助灵髓和地脉紊乱,完成某种……更大的图谋。那个弓箭手……他的力量,让我感觉……有点熟悉……”
“熟悉?”众人都是一愣。
林暮野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模糊的片段:“那种感觉……很像……很像小时候……我在山上练武时,偶尔感受到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但更加……凝练和强大……”
这个信息让所有人心头一震!难道那个神秘弓箭手,早就关注着林暮野?甚至可能与他幼年那段不为人知的习武经历有关?
谜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林暮野说完这些话,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但这一次,他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岩缝内陷入了沉默。外面,河水潺潺流淌,仿佛亘古不变。但每个人都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黑袍人的威胁,地脉的隐患,神秘弓箭手的意图,以及林暮野身上那越来越多的谜团……所有的一切,都如同隐藏在河水下的暗流,汹涌澎湃。
他们需要时间恢复,需要信心,需要力量。
而下一步,该去向何方?是继续漫无目的地逃亡,还是主动去寻找线索,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答案,或许就藏在林暮野那模糊的记忆中,藏在那神秘弓箭手的身份里,也藏在这片饱经创伤、却依旧孕育着生机与危险的大地深处。
短暂的休整之后,他们必须做出抉择。因为黑暗中的敌人,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