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点点头:“有哇,薛家在风眠有一座好大的庄园,养了上百户庄客呢。”
“薛家迁走了,为啥还要养这么多庄客?”无弃纳闷。
“薛氏祖坟还在风眠,族人去世都要千里迢迢送回来安葬,这些庄客就是照看祖坟的,每日除草、修枝、添土,更换香烛、祭品。”花娘掰手指数道。
修枝?
无弃先是一愣,忽然想起薛氏是青裔大族,多半采用树葬,所以需要修枝。
“薛氏庄园在哪里?”
花娘伸手一指:“沿孟浪湾往西一直走,约莫四五里路,路边有一座高高大大的牌坊,往里走就是薛氏庄园。”
“数百间房舍,上万亩良田,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真的好气派啊。”
“公子想去看看?”
无弃赶忙摆手:“不不不,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你这儿客房多少钱一晚?”
今天不回去啦,晚上去薛氏庄园探探。
“公子是彩玉朋友,就是奴家朋友,欢迎还来不及,怎可能收钱呐。您只要不嫌弃,尽管随便住,住多久都行。您晚上是不是想出去转转?”
花娘多聪明的人,一下子猜出对方心思。
无弃随便编个理由:“我常听人说,花都夜景如何美妙绝伦,想欣赏欣赏。”
花娘掩口笑道:“夜景虽美,终究不如人美。”
“‘红袖舫’老板娘薇姐是奴家好姐妹,跟彩玉也认识,要不等晚上,奴家带你去玩玩,管保让你终生难忘。”
花娘眨眨眼睛。
无弃笑嘻嘻:“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我自己随便逛逛就行。”
花娘以为他不好意思,没再继续坚持。
这时,蓉妈端了一大盆鲈鱼上来,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下午刚捞上来的,新鲜着呢,公子尝尝。”
花娘舀了半碗鱼汤,夹了两大块鱼肉,递给无弃。
无弃接过碗,没用汤匙,直接嘴贴碗边啜了一口。
嚯,果然鲜香甘美回味无穷,不得不说,煌月人真的不会做鱼,要么煎炸、要么烧烤,洒满各种香料,吃不出一点儿鱼味。
这也难怪,碧州沙漠戈壁干旱少水,本就鱼不多。
无弃想起进门前遇到的奇怪老头,身材壮硕,手里拎着一条大鲈鱼,活蹦乱跳。
“你这里是不是有个老头——”无弃一边说一边比划胸肌、大腿。
“哦,老鳃奴啊,这鱼就是他打上来的。”
“他真是鳃奴吗?”
鳃奴是生活在南海乱屿的奇特民族,水性极强,据说耳后有腮裂,可以在水下呼吸。鳃奴极不适应碧州干燥气候,无弃只是听说,从没真正见过。
“对啊。”花娘点点头。
“他耳后真的有鳃裂吗?”
无弃一本正经问道。
花娘扑哧笑道:“你不相信?待会儿我叫他过来,给你看看。”
“他是你买回来的?”
中土的鳃奴都是猎奴贩子从南海抓来的,一船一船送到奴隶市场,当牲口一样卖掉。
花娘呵呵笑道:“不,他是奴家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无弃一愣。
花娘一五一十道来——
老鳃奴是二代奴隶,父母被猎奴船抓到,卖给一位海贝商人,在商人家生下老鳃奴,从小当贴身仆役,所以中土话说的很流利。
老鳃奴干活麻利,又忠心耿耿,商人一直当作心腹,带在身边走南闯北数十年。
五年前,商人去世,换儿子当主人。
商人儿子很不喜欢老鳃奴,嫌他又脏又臭,不准进船舱,三九寒冬只能睡甲板,结果一下子病倒。
商人儿子不给治病,往岸上一扔,任他自生自灭。
蓉妈买菜回来恰好碰到,人已经昏迷不醒。奴家让蓉妈喂了一碗鸡汤,本来只想尽尽人事,没想到他居然醒过来。
奴家就雇人把他背回客栈,请大夫看病开药,痊愈以后留在客栈打杂。
……
“老鳃奴特别能干,又见多识广,里里外外一把手,姐妹们都说奴家捡到宝,一个个羡慕的不得了,呵呵,呵呵呵。”
花娘俏皮的眨眨眼,颇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