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姑娘的手背,触手是温热的,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冰凉。
小丫鬟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次却是喜极而泣:“太好了!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奴婢以为…… 奴婢以为……”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地抹眼泪,“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床上的姑娘,缓缓转动眼珠,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不知身在何处。
这丫鬟满脸稚气,眼睛红肿,脸上还沾着泪痕,眼神里却满是真切的关切。
她又看向四周 —— 斑驳的土墙,发黑的帐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草药味…… 这一切都陌生得让她心慌。
“我……” 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发出的声音沙哑又微弱,像破旧的风箱。
更让她恐慌的是,脑子里空空如也。
她想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从哪里来,也想不起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那阵剧烈的雷响仿佛还在耳边,可雷响之前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记不起来,只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在心头,像是丢失了极其重要的东西。
“小姐,你是不是渴了?奴婢去给你倒点水!” 小丫鬟见她嘴唇翕动,连忙抹了把脸,就要起身。
“水……” 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依旧沙哑。
小丫鬟手脚麻利地倒来一杯温水,又找了个干净的勺子,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温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舒适的暖意,意识终于清醒了些,眼神里的茫然却更甚。
“我…… 是谁?” 她终于问出了这句话,目光直直地看着小丫鬟,带着一丝孩童般的纯粹疑惑。
小丫鬟愣了一下,随即眼眶又红了:“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认得奴婢了?我是小翠啊!”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姐,“您是大楚国镇南王府的三小姐苏南木啊!”
“大楚国镇南王府?三小姐?苏南木?”
南木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眉头微微蹙起。这个名字对她来说,陌生得就像从未听过。
小翠见她神情不对,心里咯噔一下,小姐十二岁时一场大病后就痴傻了,以前还认识身边几个人,难道小姐昏迷了三天,把脑子烧坏了,现在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她急得快哭了:“小姐,您再想想?您本姓苏,是王府三小姐,您外祖膝下只有一女,你母亲去世后,你外祖把你接回了南家,让您顶了南家的香火”。
小翠见小姐还不明白,只能连说带比划。
“小姐,你再使劲想想,你外祖去世后,王爷才把你接回了王府,因你户籍在外祖家,跟着外祖姓南,所以叫南木啊……您后来……”
小翠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她想说 “您生病把脑子烧坏了。”可看着小姐此刻清澈却空茫的眼睛,实在不忍心说出口。
说到这里,小翠气鼓鼓的跑到门口瞧了瞧,确认哗哗的大雨中,门外鬼影子都没有一个,才又气愤不平的说。
“王爷真是的,小姐在南府可是锦衣玉食,身边丫鬟仆妇成群,可回镇南王府时,老爷发卖了所有下人,只允许我和项嬷嬷跟着你,我们住在这个破屋子里,小姐病了,也不让府医来看”。
“项嬷嬷,人呢”?南木转动着大大的眼睛,动了动嘴唇。
“项嬷嬷一早就出去给你抓药去了,小姐,我们没有银子,项嬷嬷典当了自己唯一的银手镯,只能去府外找郎中抓药,这么大的雨,嬷嬷怕是隔在外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