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们来王府在西跨院过的第四个冬天,往年这个时候,只能靠从大灶房抢来的馊粥和干硬的窝头活命。
身上的棉衣补丁摞着补丁,夜里冻得缩成一团,项嬷嬷的咳疾就是这样一年年拖重的,小翠的手脚也总在冬天冻得流脓。
此刻,灵泉水的暖意还在身体里缓缓流动,肉包子的香气漫在小小的屋子里,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柔软起来。
项嬷嬷放下啃了一半的馒头,看着南木,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最终都化作了深深的心疼:“小姐,这些…… 莫不是你……”
她想说 “是不是你用什么东西换的”,却又不敢问出口,是啊,小姐的傻病才刚好,她拿什么去换?又能去哪换?
南木拿起自己的白面馒头,咬了一大口,看着两人脸上渐渐恢复的血色,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
小翠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喝光了碗里的灵泉水,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连带着冻裂的手指,都不那么疼了。
项嬷嬷也喝光了水,把碗轻轻放在桌上,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喝过这样好喝的水,也没吃过这样凭空出现的好东西。
等两人吃完,南木让小翠去大门外看看,她有重要的事要做安排,可不能让人听了去。
小翠把最后一块馒头渣塞进嘴里,一抹嘴就往外跑,踮着脚在门后张望了半晌,回来时拍着胸口道:“小姐,嬷嬷,四周都瞧了,连个巡逻的婆子都没有,我把院门闩上了!”
南木走到床边,从枕下摸出用布包着的三根锈迹斑斑的银针,针尾处还粘着点黑褐色的东西,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嬷嬷,小翠,” 南木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你们是南府的人,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我在南府时好好的,都能帮外公看诊抓药了,为何一离开南府回到王府就不一样了呢?”
其实两人一直困惑这事呢,见南木突然问起,也是一脸迷茫。
“你们还记得三年前我刚回王府时的样子吗?痴痴呆呆,见了人怕得连头都不敢抬,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
小翠点点头,眼圈红了:“记得!那时候小姐可遭罪了,张嬷嬷她们总说您是个傻子,抢您的东西,还拿针扎您的胳膊……”
“我不是傻病。” 南木打断她,指尖点在那三根银针上,“是有人害我。”
项嬷嬷“啪” 地一下站起来,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桌沿才站稳:“小姐…… 您说什么?”
“昨晚我做了个梦,” 南木缓缓道,目光扫过两人震惊的脸,“梦里有位白胡子老爷爷,他告诉我,我从临州府来京城的路上,就被人下了药”。
白胡子老爷爷说:“后来到了王府,又被人用这三根针扎进了头顶的穴位,封住了神智,才变成那副痴傻模样。”
她拿起一根银针,对着晨光细看,针尖的锈迹里似乎还藏着点暗色的粉末。
又抬手按了按头顶,像是还能摸到针孔的位置:“老爷爷帮我把针取出来的时候,我听见‘嗡’的一声,封住的记忆就慢慢恢复了,我想起了从前的许多事”。
小翠听得浑身发抖,不是吓的,是气的。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是谁这么黑心!小姐那时候才多大,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她想起小姐小时聪明可爱的模样,想起小姐痴傻时被欺负的模样,想起那些人指着她的鼻子骂 “傻子”,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