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抬手摸了摸鬓边的梨花,花瓣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心里却暖融融的。她望着知许真诚的眼眸,低低地应了声:“我信你。”
前厅里,琼奴正端着茶盏,忽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鼻尖也泛起了红。
坐在她身旁的寿华见状,连忙放下茶盏,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帕递过去,关切地问道“可是厅中这沉水香闻着不适?我瞧着今日焚得是有些过浓了。”
琼奴接过绢帕按了按鼻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劳大姐姐挂怀,许是方才进来时沾了些风寒,并非香氛之故。稍缓便好,不打紧的。”
寿华仍不放心,唤侍女取来件素色披风为她披上,又借着闲话向旁侧几位年长辈的夫人略探景宁公主的喜好。
自家儿郎心系郡主,多些知晓总归稳妥。她听得仔细,连公主偏爱的茶品、笃好的字帖流派,都暗暗记在心里。
寿华听得仔细,连公主喜好的茶品、字帖流派都暗暗记在心里。
席散之后,寿华与乐善并肩而行,谈及杜明夷与明玥郡主之事。
乐善眉眼间满是笑意,攥着锦帕轻拍掌心:“那场宴席总算没白设,好歹让两家有了些往来。只是这两个孩子相识多年,终究缺个正经理由相处,何时方能让景宁公主松口相看呢?”
寿华闻言莞尔,指尖拂过腕间玛瑙串珠:“哪有这般急切的?景宁公主素来清介自持,不与京中贵眷应酬,我便是有心递上拜帖,也怕唐突了殿下。”
乐善忙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有何难?我来日去宫里给贤妃娘娘请安,探探口风便是。若公主有意,便约在相国寺进香,佛门清净地,即便被人瞧见,也只当是寻常礼佛,断不会生出闲话。
再者,穗宜与明夷本就相熟多年,想来公主也愿给个机缘,让两家见上一面,也好安心。”
寿华细细思忖,觉此法妥帖,望着妹妹的眼神添了几分欣慰:“如今行事倒越发周全了,倒不愧是侯府夫人,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现下这些人情世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乐善脸颊微红,嗔怪着别过脸:“大姐姐莫要打趣我了。都已是孩子的娘了,再像年轻时那般毛躁,岂不要被下人笑话?”
姐妹二人闲话家常,不觉已至岔路口。乐善的马车早已候在一旁,她掀开车帘回头望了望,叮嘱道:“姐姐且候着,我回府便向宫里递帖子。”说罢躬身上车,车轱辘碾过青石板,与寿华的分道扬镳。
不出数日,景宁公主府便递了回帖,笔墨清隽:“三日后巳时,相国寺伽蓝殿外相候。”
杜明夷得了信,只觉得心口发紧,他与李穗宜往日情分,景宁公主已然知晓。
寿华瞧出他的局促,“怎的这般拘谨?”寿华递过一盏温茶,语气温和,“你只需做回本色便是。景宁公主爱女心切,无非是想瞧瞧与郡主有交集的后生究竟如何模样,天下为母者,心思皆是如此。”
杜明夷接过茶盏,腼腆地垂眸:“母亲所言极是!我……我只是想着郡主性子爽利,便寻了块青玉,想雕只手镯相赠,只是从未琢过这般精细的物件,到如今还未打磨妥当。”
寿华望着他案上那半块初具雏形的青玉,忍俊不禁,对着身旁的嬷嬷笑道:“这孩子,倒是有心。初次雕琢已是不易,贵在真诚。”
三日后巳时,相国寺香烟袅袅,钟声悠扬。
寿华带着杜明夷刚到伽蓝殿外,便见一位身着月白暗绣松竹纹绫罗褙子、内搭素色襦裙的女子静立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