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夷爽朗直率,沈清晏心思活络,偏生最能招惹彼此的情绪,掐了十几年,反倒愈发亲近。
两人在林子里转悠了大半日,太阳渐渐西斜,连风都带上了些微热意,别说成对的大雁,连雁影都未曾瞧见半分。
沈清晏勒住马,老神在在地打量着杜明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说你到底会不会猎?连对雁子都寻不到,莫不是空有一身蛮力,白费了这半日功夫?”
杜明夷擦了擦额角的汗,猎服的领口都被浸湿了,他瞥了沈清晏一眼,懒得理会他的揶揄:“许是你嘴太碎,一路上喋喋不休,把雁子都吓得不敢靠近了,这也未可知。”
“分明是你愚笨!” 沈清晏立刻反驳,语气硬撑着几分底气,“偌大的林子,怎会连对雁子都寻不到?定是你眼力不济,连雁影都瞧不见,纯属白费力气。”
杜明夷愣了愣,随即挠了挠头,纳闷道:“莫不是我们当真找错了地方?”
“你此刻才反应过来?”沈清晏白了他一眼,嘴硬道,“我早便知道了,不过是想瞧瞧你有多笨,何时才肯承认自己找错了去处,也好让我乐呵乐呵。”
杜明夷瞧他那副嘴硬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不拆穿,只调转马头:“天色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回城的路怕是要黑了。
明日把景昭哥和景明哥叫上,他们常年涉猎,定然知道哪里有大雁栖息,再去寻一处妥当的地方。”
沈清晏瞪大了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我还来?今日都快被晒化了,明日可不来遭这份罪。”
“自是要来。”杜明夷头也不回地往前去,马蹄踏得尘土飞扬,“你闲着也是闲着,在家待着也是无趣,多跑一趟又何妨?权当活动筋骨了。”
“谁说我闲!”沈清晏正要反驳,却见杜明夷忽然扬起马鞭,朗声道:“不如比一场,看谁先到城门口!输的人明日要替赢的人牵马!”
话音未落,那匹马已撒开蹄子往前冲去,马尾甩得飞快。
沈清晏又气又笑,连忙催马追赶,嘴里还不住地骂着“杜明夷你耍赖!方才怎不说有赌注”,两人的笑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渐渐远了林间的寂静。
两人一前一后冲到城门口时,恰好撞见景明、景昭兄弟俩骑马并行而来。
他们身着素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瞧着是刚从军营回城,脸上还带着几分公务之余的松弛,正低声说笑着什么。
“景明哥、景昭哥!”杜明夷勒住马,高声唤道,语气里满是雀跃。
景昭闻声回头,瞧见他便笑了,眼底带着几分打趣:“你怎的从城外回来?瞧这一身尘土,莫不是又去山里跑马了?”
目光扫到后面追来的沈清晏,衣衫微乱,额角汗湿,又道,“清晏也在?你素来耐不住热,怎肯陪明夷这般折腾?莫不是被他强拉来的?”
景明也笑着打量二人,见他们马鞍旁还挂着猎弓,便打趣道:“瞧着倒像是跑了一路,这般热的天,也亏得你们有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