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渺垂眸看着案上的茶盏,茶烟袅袅模糊了她的神色。
半晌才细若蚊蚋地开口:便是他会试中榜那年,琼林苑跑马......说到后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阁中静得能听见窗外的汴水声,望晴却听得真切。
她眨了眨眼,掰着手指算了算,忽然惊得拍了下桌子:那都好些年了!你们竟半点情意都没透露过?谢云岫在一旁悠悠补刀:这就叫深藏不露。
望晴呆愣着点头,随即又转向谢云渺,语气里满是嗔怪:好你个渺渺,这般大事竟瞒着我!咱们从小一同长大,你竟对我如此见外?
谢云渺脸上满是愧疚,伸手拉住望晴的手: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我也不知这是我一厢情愿,还是他亦有此意。
望晴看着她眼底的忐忑,心中不由得一软。谢云渺素来腼腆,将这份情意藏了这些年,定是过得十分煎熬。
你怎的不早说?望晴叹了口气,若是他无意,你这三年岂不是白耗了?
谢云渺却抬起头,眼底满是认真:我便是怕他无意,索性这般远远看着也好,至少还能时常相见。
情爱之事本就讲究两厢情愿,怎能因我爱慕他多年,便强求他回应?这番话说得坦荡,倒让望晴一时语塞。
缓了缓,望晴才问道:那你想让我如何帮你?谢云岫立刻来了精神,身子前倾道:你是他亲表妹,从小一同长大,说话最是方便。你只需寻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对三姐姐是否有几分情意。
望晴捏着团扇的手顿了顿,看着谢云渺满是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谢云渺羞涩的模样。
终究点了点头:也罢,谁让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清晏哥那性子向来沉稳,若是他不肯明说,我也没法子。
谢云渺闻言,脸上立刻绽开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谢云岫更是手脚麻利地给望晴添了碗杏仁酪:放心,凭你的本事,定能问出来!
望晴端着一盏冰镇杏仁酪,谢云渺正拿着串蜜饯逗弄谢云岫,姐妹俩鬓边珠花随着笑声轻晃。
望晴望着这欢喜模样,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碗沿,暗忖:沈清晏啊沈清晏,你可别负了渺渺这数年的隐忍情意才好。
便是你我有表亲之谊,若敢轻慢于她,我杨望晴定不饶你。
沁芳榭里的正事说罢,谢云渺眉间那点郁结总算散去,三人围坐品茗,檐角铜铃随清风轻响,不知不觉便耗到了日暮。
踏出茶楼朱门时,西天晚霞正烧得热烈,望晴抬手遮了遮余晖,轻舒一口气:“总算褪去暑气,不似午时那般灼人了。”
谢云岫凑上前来,用肩头轻轻撞了她一下,语调里满是戏谑:“瞧你这懒怠模样,不过晒了半刻便受不住,偏生不爱出门走动。”
望晴转头横她一眼,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偏过脸去不肯理她。她自小就懒于冬躲夏藏,总爱宅在府中。
谢云渺笑着摇了摇团扇,瞥见自家马车已停在巷口,便扬声唤道:“阿岫,莫要闹了,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