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昨夜和晴儿饮了不少酒,到后来竟有些失了神智,记忆里只剩些模糊的光影和温热的触感。
谢云渺脸颊一热,抬手捂住脸,指缝里悄悄往身侧瞥去。
沈清晏还睡着,墨发散在素色枕头上,侧脸线条清俊温和,呼吸均匀。她松了口气,悄悄转了身,想背对着他缓一缓那股羞赧。
刚转过半圈,身后就传来一声带着初醒慵懒的低沉嗓音,裹着笑意:“娘子醒了?”
谢云渺浑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连指尖都不敢动。
昨夜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突然冒出来,似乎有她凑在人耳边说话的画面,当下更是羞得恨不能埋进被褥里,只装作没听见,肩膀绷得笔直。
身后人却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低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被褥传过来,带着暖意:“娘子昨夜待我那般热忱,一声声‘夫君’唤得清亮,害得为夫当真情难自已。”
“你胡说!”谢云渺猛地转过身,伸手就捂住他的嘴,指尖触到温热的唇瓣,自己倒先慌了神。
四目相触,沈清晏眸中笑意盈然,如春潭新涨,谢云渺被他看得脸颊骤热,似被炭火轻燎,忙要抽回手去。
腕间却被他轻执住,那掌心温度透过素绢中衣,直烫得心尖微颤。
“娘子昨夜偏生爱亲我这唇,说‘夫君唇暖胜玉’,怎的今早倒羞怯起来?”沈清晏低笑,气息拂过她掌心,不浓却挠人心尖。
谢云渺面颊飞霞,偏首避过他的目光,强撑着脖颈道:“我、我昨夜贪饮了几盏,神思昏沉,许多事都记不真切了。郎君方才所言,我一概不知。”
沈清晏眉峰微挑,眼尾漾开的笑意愈深:“既是娘子记不真切,那为夫便替娘子‘温故’一番?”
谢云渺如临大敌,慌忙摇首:“不、不必劳烦!许是酒意未消,待我起身盥洗,神志清明些,定能忆起。”
话音未落,沈清晏已翻身斜倚,身形轻覆于她上方,寝衣的阴影将她笼住,松烟墨香混着晨起的气息漫开。
“何须那般繁琐,”他垂眸凝视她泛红的耳尖,声线低缓如浸了温汤,“此刻便教娘子记个分明。”
未及谢云渺再作分辩,沈清晏已俯身。那吻如蝶栖花梢,轻浅却带着暖香,帐内熏炉余温未散,暖意渐次氤氲。
晨光自帐隙漏下,如金粉般洒在二人交叠的指尖,映得肌肤泛着浅淡的玉色。
待到新妇向长辈敬茶时,小夫妻果真姗姗来迟。谢云渺被沈清晏虚扶着臂弯,只觉双腿绵软的厉害,险些立不住。
她悄悄睨他一眼,眸中藏着嗔怪,却碍于场合不敢发作。
沈清晏却依旧温颜,指尖在她掌心极快地捏了捏,声线低柔如拂过琴弦:“莫急,长辈体谅,断不会催。”
正厅之中,沈老爷端坐于上首太师椅上,身着藏青暗纹锦袍,腰束玉带,面容肃穆,自带一家之主的威仪。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好德与沈慧照。
见小夫妻携手而入,好德率先展颜一笑,语气温和:“可是起得迟了?快过来罢。”
谢云渺敛衽依礼,先向沈老爷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随后转向婆母与公爹问安,举止端庄,声线平稳:“劳烦长辈久候,是儿媳失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