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疤狼的壮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捞到三个新人，想请瘸爷掌掌眼，看看有没有价值。”
守卫打量了一下虚弱的林晚、惶恐的周冯和沉默的火锤，挥了挥手：“进去吧，瘸爷正好有空。”
石屋内光线昏暗，充斥着浓烈的烟草和机油味。一个头发花白、衣衫却相对整洁、左腿装着一条简陋金属义肢的老者，正坐在一张堆满了各种破烂零件和工具的木桌后，就着一盏摇曳的油灯，仔细擦拭着一块布满锈迹的金属板。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脸。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火锤老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嗯，是个老匠人，手上功夫没丢。体内的禁制有点麻烦，但不是不能解。”
随后，他的目光扫过周冯，不置可否，最后落在了被搀扶着的林晚身上。
当他的目光触及林晚那灰白的发梢，以及感知到她体内那近乎崩毁、空空荡荡的丹田气海时，眉头紧紧皱起。
“道基崩毁，修为尽废，生命力透支严重……”瘸爷的声音干涩，“疤狼，你捞了个真正的‘废料’回来。除了这张脸还有点价值，送到黑齿集市或许能换个三五天的口粮，留在营地，纯粹是浪费粮食。”
他的话冰冷而现实，在这残酷的碎星海，没有价值，就意味着被抛弃。
周冯闻言，脸色惨白，想要争辩什么，却被火锤用眼神制止。火锤看向林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一路感知，早已清楚林晚的状况，那燃烧道基的决绝，让他这老家伙都为之动容。
疤狼脸上也露出失望之色。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垂头的林晚，用尽全身力气，缓缓抬起了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平静，深处仿佛蕴藏着亘古不变的星空。
她没有看瘸爷，也没有看疤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木桌上，那块被瘸爷擦拭的金属板。
那金属板边缘有着奇异的烧灼痕迹和断裂的符文，材质非凡，似乎是一件强大法器破碎后的一部分。
林晚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那是……‘九天陨铁’……核心符文……第三节点……刻画深度……不足零点一毫……导致……能量过载……崩解……”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中断。
然而，就是这么几句微弱到几乎听不清的话，却让原本一脸冷漠的瘸爷，如同被雷霆击中，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那只完好的右眼，死死地盯住林晚，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九天陨铁’？！你怎么会看出符文节点和刻画深度？！”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
这块金属板是他多年前在一次冒险中偶然所得，研究至今，也只能判断出其材质不凡，却始终无法破解其上的符文奥秘，更别提找出其崩解的原因！而眼前这个被他判定为“废料”的女子，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关键？！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眼力和知识储备？！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修士能做到的！即便她曾经是高手，在道基尽毁、神识衰弱至此的情况下，也绝无可能！
除非……她的“道”，她的“认知”，本身就已经达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层次！
疤狼和他的手下也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失态的瘸爷。
林晚说完那几句话，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垂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
但她知道，她投下的这颗石子，已经在这潭死水中，激起了涟漪。
她或许修为尽废，但穿越者的见识、社畜的分析能力，以及那时空道种赋予她的、超越常理的法则认知，并未完全消失。
在这力量至上的碎星海，知识，或许是她新的“力量”。
瘸爷死死地盯着林晚，胸膛剧烈起伏，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对疤狼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
“这三个人，我都要了。这个女娃……以后就留在我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