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后,天道追着我喂饭

第515章 记忆深渊,铁岩异变

红隼带领的小队如同幽影般在“流浪方舟”错综复杂的内部通道中快速穿行。沿途的景象触目惊心:原本整洁有序的区域变得混乱不堪,有些地方覆盖着诡异的灰败色“锈迹”——那是现实被轻微扭曲的表征;有些通道被临时封锁,能量屏障后隐约传来战斗声或非人的哀嚎;偶尔还能看到“隐修会”的医疗和救援队伍匆忙搬运伤员,或是工程部队在紧急修复受损的系统节点。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臭氧、以及一种淡淡的、令人心神不宁的“陈旧悲伤”气息,那是“回响”畸变扩散的副产品。

“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红隼一边警戒前方,一边低声道,“现实扭曲现象具有传染性,靠近核心区域的物质和能量结构都在缓慢‘变质’。守卫部队伤亡不小,那些‘悲伤聚合体’对常规能量武器有很强的抗性,物理攻击效果也有限,只有高纯度的逆熵能量或某些特定的‘法则中和’手段能有效杀伤。”

“我们之前在安全屋遇到的那个大的…似乎有某种模糊的意识。”奥罗拉说,“我们能感觉到它的痛苦。”

红隼看了她一眼:“白泽先生和议长也注意到了这点。这不是普通的能量泄露或诅咒,更像是一个…‘活着的创伤’。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急于见你——你们身上的‘凋零’印记,很可能与这种‘创伤’存在某种深层次共鸣。或许…你们能‘理解’它,甚至…影响它。”

“理解?影响?”瓦伦不解,“我们差点被它同化。”

“危险与机遇并存。”红隼语气依旧平淡,“在‘隐修会’的古老记载中,曾有过与‘回响’残留意识沟通的先例,虽然极其罕见且危险。如果这次畸变的源头真的存在某种意识残留,那么与之建立联系,可能是阻止它扩散甚至化解危机的关键。而你们,可能是目前最合适的‘桥梁’。”

这个推论让奥罗拉等人心头沉重。他们刚刚逃离“庭”的追捕,又被卷入了方舟的内部危机,现在竟然还要去充当与危险能量意识沟通的“桥梁”?

“铁岩队长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塞莉丝塔更关心同伴。

“他的静滞侵蚀,在方舟内部能量场异常波动下,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红隼回答,“具体的…你们到了医疗中心就知道了。白泽先生和几位高阶医师都在那里。”

他们最终抵达了方舟核心区域的医疗中心。这里比之前“深影星槎”上的医疗区更加宏伟先进,充满了各种难以理解的生物与机械结合的治疗设备。但此刻,中心内气氛紧张,许多医疗舱都在满负荷运转,治疗着在对抗畸变中受伤的守卫和居民。

白泽和几位身着素白长袍、气质不凡的医师正围在一个最大的、被多重能量场隔离的治疗舱前。舱内躺着的正是铁岩。

奥罗拉等人快步上前。透过隔离力场,他们看到铁岩依然昏迷,但他身上的变化令人心惊。

原本只是皮肤下蔓延的苍白色静滞侵蚀纹路,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它们不再是简单的裂纹,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在铁岩体表缓缓蠕动、延伸,甚至微微发出暗淡的苍白荧光。更诡异的是,这些纹路的蔓延似乎与医疗中心外部隐约传来的、那种“悲伤”能量波动产生了某种同步的脉动!铁岩的表情时而极度痛苦,时而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仿佛在经历某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内心风暴。

“这是…怎么回事?”塞莉丝塔声音发颤。

白泽转过头,脸色凝重:“我们发现,铁岩先生体内的静滞侵蚀,并非简单的能量污染。它内部…封装或者说‘冻结’了一部分他自身的记忆、情感,甚至…可能还有在‘遗落回廊’接触‘光茧’时,无意间吸收的某些‘信息碎片’。当方舟内部的‘回响’畸变能量场达到一定强度时,这些被静滞‘封印’的东西开始被‘激活’或‘共振’,并与他体内的侵蚀能量发生了复杂的相互作用。”

“他的意识…现在处于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像是在无数破碎的记忆和情感碎片中沉浮。”一位医师补充道,“更麻烦的是,他的身体似乎正在成为内部畸变能量的一个…小型‘共鸣器’或‘放大器’。我们检测到,他周围的现实稳定系数在持续缓慢下降。”

“有什么办法吗?”奥罗拉急切地问。

“常规手段无效。”白泽摇头,“强行压制静滞侵蚀,可能会连同他那些被激活的记忆和情感一起摧毁,导致他脑死亡或意识彻底崩溃。而如果放任不管,侵蚀会继续扩散,并与外部畸变能量加深联系,最终他可能…完全被同化成畸变的一部分,或者变成一个不稳定的‘能量节点’,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

“所以,需要…进入他的意识?帮助他梳理或稳定那些被激活的东西?”塞莉丝塔作为精神感知专家,立刻抓住了关键。

“理论上可行,但极度危险。”白泽看着塞莉丝塔和奥罗拉,“需要有人以精神体或深层意识连接的方式,进入铁岩先生目前混乱的意识空间。这个人必须对他有深刻的了解和信任,自身精神意志足够坚韧,最好也具备一定的逆熵活性来对抗静滞和畸变能量的侵蚀。而且…一旦进入,如果迷失在他混乱的记忆深渊中,或者被那些被激活的负面情感和‘回响’碎片污染,可能永远无法返回。”

人选几乎不言而喻。塞莉丝塔是精神专家,奥罗拉是铁岩最信任的副手和战友,两人都具备条件。

“我去。”塞莉丝塔毫不犹豫。

“不,我去。”奥罗拉按住她的肩膀,“你是我们中唯一精通精神科技和治疗的,你需要保持清醒,在外面监控和指导。而且…铁岩队长和我并肩作战最久,有些东西,或许只有我能理解。”

“可是你的状态…”塞莉丝塔担忧地看着奥罗拉那只失明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

“足够了。”奥罗拉的独眼中是坚定的光芒,“我们不能失去他。这是命令。”

塞莉丝塔咬紧嘴唇,最终点头:“好。我会在外面建立精神链接辅助,监控你的生命体征和意识波动。一旦有危险,我会尝试强行拉你回来。”

白泽看向奥罗拉:“你确定吗?这比面对外部的敌人更加凶险,你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人灵魂深处最混乱、最痛苦、也可能最黑暗的部分,其中还可能混杂着来自‘庭’和‘回响’的污染。”

“我确定。”奥罗拉没有犹豫,“需要怎么做?”

医疗团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为奥罗拉准备了专门的意识潜入支持平台——一个半躺式的座椅,连接着复杂的神经感应器和能量稳定装置。塞莉丝塔则在另一台设备前就位,准备建立精神连接。

“我们会先给你注射温和的精神稳定剂和逆熵能量补充剂,让你更容易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并与铁岩的潜意识频率同步。”白泽亲自操作,“进入后,记住几个关键:第一,保持自我核心意识,你是观察者和帮助者,不是记忆的参与者;第二,逆熵活性是你最可靠的锚点,用它来识别和抵抗污染;第三,目标是找到铁岩意识的核心‘自我’,帮助他整合或暂时‘隔离’那些被激活的混乱碎片;第四,如果遇到无法理解或极度危险的存在(比如明显的‘回响’碎片),立刻退出,不要纠缠。”

奥罗拉躺在平台上,感受着冰凉的感应贴片接触皮肤,药物注入带来的轻微眩晕感。她最后看了一眼隔离舱内痛苦挣扎的铁岩,闭上了眼睛。

“开始吧。”

塞莉丝塔的精神链接如同柔和的丝线,轻轻触碰奥罗拉的意识。医疗设备的引导能量场开始嗡鸣。

奥罗拉感觉自己的感知在剥离,下沉,如同坠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洋。耳边先是一阵嘈杂的噪音——战场上的爆炸、金属的撞击、同胞的呼喊、光茧的悲鸣…然后这些声音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在的、混乱的“感觉流”。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并非身处某个具体的场景,而是漂浮在一个光怪陆离、不断变幻的意识空间中。

这里,破碎的画面如同流星般飞逝:新界毁灭时冲天而起的火焰;“星火”方舟在虚空中孤独航行的剪影;审判大会上众人冷漠或愤怒的脸庞;“遗落回廊”中那些静滞样本空洞的眼神;巨大“光茧”最后一次脉动的悲壮光辉;穿越“破碎之扉”时撕裂般的痛楚;还有…更久远的、属于铁岩个人童年的零星片段、训练时的汗水、初次上阵的紧张…

这些画面并非静止,而是裹挟着强烈的情感——恐惧、愤怒、悲伤、不甘、决绝、迷茫…如同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奥罗拉的意识。同时,一种苍白色的、冰冷的“雾气”(静滞侵蚀)和一种灰败色的、充满悲伤与虚无感的“暗流”(回响畸变能量)在这些记忆碎片之间流淌、交织,让本就混乱的景象变得更加扭曲、不稳定。

奥罗拉稳住心神,集中意识,让自己如同一块礁石,在这片混乱的意识之海中保持稳定。她体内的逆熵活性如同微弱的灯塔,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晕,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并驱散着试图靠近的苍白雾气和灰败暗流。

“铁岩…队长…”她尝试在意识中呼唤,声音通过塞莉丝塔建立的精神链接传递出去。

没有明确的回应。但似乎…周围混乱的流动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扰动。

奥罗拉开始移动(在意识空间中,移动取决于意念)。她逆着那些破碎记忆和情感潮水的方向,向着这片混乱空间最深处、能量波动最核心的区域“游”去。

沿途,她看到了许多被静滞雾气“冻结”的记忆片段,有些是关于“庭”的可怕细节,有些是铁岩内心深处的愧疚(未能救下更多同胞)和恐惧(对静滞侵蚀的无力)。她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这些冻结的片段,以免引发更大的混乱。

越往深处,灰败色的“回响”暗流越浓,那些悲伤、绝望的情绪也越强烈。奥罗拉甚至“听到”了无数细碎的、重叠的哭泣和叹息声,仿佛来自不同时空的无数亡魂。她的逆熵光晕在这里受到极大的压制,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她感到有些难以为继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那并非真正的平静,而是一种将所有混乱和痛苦都强行压制、凝固后形成的、死寂的“苍白核心”。

在那片苍白核心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蜷缩着,正是铁岩意识核心的具象化。他的形象比现实中更加破碎、黯淡,身上缠绕着粗壮的苍白锁链(静滞侵蚀),锁链的另一端则连接着那些灰败色的悲伤暗流。他似乎在沉睡,又像是在承受无尽的折磨。

“铁岩!”奥罗拉加快速度冲过去。

似乎是听到了呼唤,那个蜷缩的光影微微动了一下,抬起了头。那是铁岩的脸,但眼神空洞,充满了痛苦和麻木。

“奥…罗拉?”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通讯,“你…怎么…也…在这里?这里…是…地狱吗?”

“不,这是你的意识空间。队长,听着,你需要清醒过来!”奥罗拉大声说,同时释放出更多的逆熵活性,试图驱散他周围的苍白锁链和灰败暗流,“外面的情况很糟,方舟面临危机,我们需要你!”

“方舟…危机…”铁岩的眼神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痛苦淹没,“没用的…我…已经被污染了…我能感觉到…那些‘东西’…那些悲伤…那些遗忘…它们在我体内…和我自己的痛苦…混在一起…我分不清了…”

他指的是静滞侵蚀和“回响”碎片的混合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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