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图阿拉城头的风带着雪粒,刮得多尔衮脸颊生疼。
他望着抚顺方向一言不发,现在两白旗的未来全系于他一身,他只觉得沉甸甸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拿下赫图阿拉的喜悦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攻打抚顺,远比他想象的更棘手。
“哥,火器营已经整装待发,朝鲜仆从军也在城外列队了。”
多铎的独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在赫图阿拉城头被流矢擦伤的,“咱们大军啥时候动身?”
多尔衮没有回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砖上的冰碴:“再等等。”
他在等抚顺城里的 “自己人” 回信 。
三天前,他派了个镶白旗的旧部混进城,想劝降守将叶克书。
那是当年跟着努尔哈赤打天下的老将,虽是正黄旗的人,却和多尔衮的母亲阿巴亥沾点远亲。
“哥,你是还在等叶克书的回信吗?”多铎问道。
多尔衮没有回话,不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是默认了。
“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叶克苏那人和咱们额娘是有旧,不过仅凭这一点让他投降怕是可能性不大。”多铎摇了摇头说道。
“无妨,他不同意咱们再强攻便是,要是他同意了呢?”多尔衮其实也没有做多少指望,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尝试一下。
就在这时,城楼下传来传令兵的声音,“主子,抚顺那边有消息了!”
多尔衮和多铎两人一听立即精神一振急步下得楼来。
只见派去抚顺的信使满脸风尘,寒风冻得他嘴唇发紫,见到多尔衮两人刚跪下就急着喊:“贝勒爷,叶克书将军说…… 说您是建州的叛徒,让您趁早滚回朝鲜!”
“啪” 的一声,弯刀劈在城墙上,石屑溅起。
多尔衮发泄了一通后冷声继续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说……” 信使咽了口唾沫,“他说您要是敢攻城,就把城里所有镶白旗的家眷都绑到城头,让您亲眼看着他们死。”
帐内瞬间死寂。
两白旗的士兵里,有不少家在抚顺的人,当年跟着多尔衮投靠东江军时,家眷没能及时带走。
叶克书这招,无疑是往多尔衮心上捅刀子。
“狗东西!” 多铎一拳砸在墙上,“哥,别等了,直接轰开城门!”
“轰开城门?” 多尔衮冷笑,“到时候城头上挂着的,可能是你小时候给你塞糖吃的三婶,也可能是我教过骑射的侄子。”
他起身往城内走,“攻城时只能让火器营别开炮,先用步兵试探。”
正巧遇到张成在城楼下练兵,他听到此事后皱起眉:“贝勒爷,这不合规矩。抚顺城墙虽不如沈阳,但也不是步兵能轻易攻破的。”
“规矩?” 多尔衮想到队伍里那些在抚顺有亲人的士兵,立刻紧绷的脸,“等他们的亲人被绑到城头,规矩能让他们无视亲人继续攻城吗?”
张成沉默了。
他终于意识到,这场仗和东江军打后金不一样,那些士兵面对的,可能是叔伯兄弟,是姑姨姐妹。
进攻在第五天后清晨开始。
两白旗的步兵列着松散的阵型,往抚顺城墙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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