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箭雨稀稀拉拉,叶克书的声音顺着风飘下来:“两白旗的儿郎们,你们爹娘还在城里等着呢,别跟着多尔衮这叛徒送死!”
队列里顿时一阵骚动。
当即便有个年轻士兵突然扔下长枪,哭喊着往城门方向跑:“我娘还在城里,我不能打!”
“拦住他!” 多铎怒吼,可更多的士兵开始犹豫,脚步越来越慢。
多尔衮猛地拔出弯刀,对着天空劈下:“谁再后退,以通敌论处!”
他的声音在旷野里回荡,却挡不住士兵们眼中的恐惧。
这时唯一还没有乱的便只有由东江军教官训练出来的两白旗火器营了。
不过火器营里同样有不少士兵在抚顺城里有亲人,这时虽然不至于说逃跑,但士气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眼见着这仗没办法再打下去了,多尔衮脸色阴霾,正准备下令撤军,哪知变故突生!
只见在抚顺城头上突然乱了起来。
叶克书的副将带着一队人马,竟和守军打了起来。
“是何洛会!” 多铎眼睛一亮,他是正黄旗的人,早年和多尔衮一起在沈阳学过兵法,私下里两人关系莫逆。。
“开炮!” 多尔衮当机立断,“打城门,别伤着城头上的人!”
火器营立即将火炮推了上来,炮声轰鸣震得地面发颤,城门很快就被轰开个缺口。
多铎带着白甲兵冲进去时,正撞见何洛会提着叶克书的人头往外跑:“睿贝勒,我等你很久了!”
城里的巷战打得莫名其妙。
有的后金士兵看到镶白旗的旗号,直接扔下刀跪地投降;
有的却红着眼扑上来,嘴里喊着 “叛徒”;
还有的抚顺百姓,躲在门后偷看,看到是两白旗的人,一些沾亲带故的立即出门认亲一时间好不热闹。
张成带着火器营进城时,看到个荒诞的场景:
城里仗是没打起来,反而到处都是认亲的场景,这边是母慈子孝,那边是夫妻恩爱,笑声、哭声一时间汇集在了一起。
“他们……”
“都是一个祖宗坟里爬出来的。” 多尔衮站在一旁,语气复杂,“昨天还在互相砍杀,今天就能坐在一起喝酒。”
何洛会凑过来,递上一份名册:“贝勒爷,城里的镶白旗家眷都在这,没受委屈。叶克书的亲信杀了二十多个,剩下的都降了。”
多尔衮翻着名册,突然停在某一页,上面写着 “多铎乳母之子,现居西城”。
他抬头看向多铎,对方正挠着头傻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老太太挺好,还骂我当年偷她的鸡蛋。”
张成笑了:“这仗打得,倒像是走亲戚。”
城里的状况也验证他的说法,到处都是张罗着喝酒庆贺的喜气氛围。
可乐极生悲,当晚抚顺城就出了乱子。
三个正黄旗的降兵,趁夜杀了镶白旗的两个哨兵,抢了城门钥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