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克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向赵守忠:“出兵袭扰沈阳?咱们凭什么帮崇祯解围?”
这话一出,赵守忠和二狗都愣住了,甚至都忽略掉毛承克直呼“崇祯”二字。
二狗挠了挠头:“可皇上有旨……如果不遵旨合适吗?”
东江军和朝廷可以不对付,可以明争暗斗,但公然抗旨就稍稍有点心里打鼓了。
“皇上的旨,也得看对咱们有没有好处。” 毛承克将茶杯顿在案上,茶水溅出几滴,
“你想,咱们要是真去袭扰沈阳,皇太极迫于压力撤了喜峰口的兵,崇祯的危机解了,接下来他会干什么?”
他指着舆图上的金州,语气冷冽:“他会腾出手来对付西北的泥腿子们?或许会。
但更可能的是,转头就来收拾咱们,毕竟咱们手里握着几万战斗力强悍的大军,还有能造先进火器的制造局,他早就寝食难安了。”
赵守忠恍然大悟:“少帅是想…… 让皇太极和崇祯接着耗?”
“没错。” 毛承克点头,“皇太极陈兵喜峰口,是为了救豪格;
崇祯不肯放豪格,是为了面子和士气。
他们俩一个急着救儿子,一个急着保脸面,正好互相牵制。
咱们要是插一手,帮崇祯解了围,反而打破了这个平衡,最后倒霉的还是咱们。”
他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喜峰口与沈阳之间的区域:“传令下去,所有往沈阳去的探子,全部撤回来;海州城外的火器营,只许固守,不许前进一步。
另外,给京师回奏,就说‘东江军新收关宁军,需时间操练,且金州周边发现后金探马,恐有偷袭之险,暂难分兵袭扰沈阳,理由要找得冠冕堂皇,让崇祯挑不出错。”
二狗忍不住道:“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怪罪?” 毛承克冷笑,“他现在既要防皇太极入关,又要救西北的急,哪有精力来怪罪咱们?
最多是下几道圣旨训斥几句,难道还能派吴三桂来打咱们?吴三桂刚丢了近万兵力,现在连锦州都守不稳,哪敢来惹咱们?”
果然,几天后,崇祯收到了毛承克的回奏。
看着 “需操练新卒、防金州偷袭” 的字句,他气得将奏本摔在案上,脸色铁青:“毛承克!竟敢抗旨不遵!他眼里还有没有朝廷!”
温体仁跪在地上,连忙劝道:“陛下息怒!东江军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是摆明了要坐山观战虎斗,看咱们和皇太极斗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利。”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崇祯冷笑,“朕再给他多发几道圣旨,就不信他真敢公然抗旨!”
话虽如此,其实崇祯心里却清楚,温体仁说得对,他现在确实拿毛承克没有太好的办法。
喜峰口的卢象升派人来报,说后金骑兵攻势越来越猛,守军已快撑不住;
陕西和河南的求救奏本更是雪片般飞来,说流寇势大急需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