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美洲雨林里与西班牙殖民者周旋过的勇士,最擅长在绝境中搏杀,毒烟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比雨林瘴气更烈些的阻碍。
他们策马冲入哥萨克队列,马蹄踏碎火把,短刀精准地劈向敌人的手腕。
一名印第安勇士为了拦住举火把的骑兵,被马刀划开了胳膊,鲜血渗过兽皮,却依旧死死抱住敌人的腰,一起滚落在地。
多尼一刀劈飞最后一个火把,火星落在泥地里熄灭,他踩着骑兵的尸体怒吼:“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害百姓、烧军粮,今天把你们的骨头都拆了!”
阵地前沿的王栓柱强忍着呼吸道的灼痛,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不是因为害怕,是毒烟刺激得睁不开眼。
他趴在地上咳嗽时,突然发现低洼处的毒烟积得更厚,而高处的风能吹散气味。
那些荷兰平民转移到的小土坡上,人们正用湿布互相传递着氧气。
“步兵往高处撤!都到土坡那边去!”他对着通讯兵的耳朵大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炮队校准敌军炮阵地,换燃烧弹!烧他们的炮架,让这些毒弹自己炸!”
三十门“神威速射炮”立刻调整角度,炮手们用围巾裹住脸,凭着平时训练的肌肉记忆装填炮弹。
燃烧弹呼啸着砸向神圣同盟的炮阵,火光瞬间冲天,不少毒烟弹被烈焰引爆,黄绿色的烟雾反过来笼罩了敌军阵地,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那些沙俄炮兵和奥地利炮兵,很多人跟王栓柱一样,只是被贵族强征来的农夫,此刻却成了毒弹的牺牲品。
苏沃洛夫在指挥部里盯着前方的毒烟,嘴角刚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就被通讯兵连滚带爬的报告砸得粉碎:
“将军!我们的炮阵着火了!毒烟飘过来了!士兵们都在逃跑!”
他一把推开通讯兵,冲到了望口,只见自己苦心经营的炮兵阵地已成一片火海,冲锋的士兵在毒烟里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有的甚至扔掉武器,跪在地上哀求上帝。
“怎么会这样?!”苏沃洛夫的拳头砸在石墙上,指骨渗出血来,他死死盯着通讯兵送来的伤亡报告。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炮兵就损失了三分之二,冲锋的骑兵倒在毒烟和炮火下,尸体堆成了小山。
他想起早上还收到彼得三世的密令,要他“不惜一切代价胜利”,可眼前的景象告诉他,胜利早已成了笑话,那些被他视为“工具”的士兵,正在为贵族的野心付出生命。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刺破硝烟,神圣同盟的进攻终于被击退。
民主联盟的阵地一片狼藉,弹坑密密麻麻像筛子,毒烟熏过的地面泛着诡异的黄色,受伤的士兵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咳嗽声此起彼伏。
王栓柱坐在防毒沟里,把冻得发硬的玉米饼掰成两半,递给身边还在发抖的赵大锤。
自己咬着饼子,牙齿磨着粗糙的麦麸,看着不远处正在清理尸体的卫生员,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这些混蛋连毒弹都敢用,他们根本不在乎士兵的命,更不在乎百姓的命!下次咱们非得把炮口对准他们的指挥部,让俄国老毛子也尝尝被毒烟呛的滋味!”
赵大锤嚼着玉米饼,眼泪掉在饼上,他想起家里的老娘,要是知道他在战场上受这种罪,怕是要哭瞎眼睛,
他参军是为了保护家乡,不是为了被这种阴毒的武器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