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岸边,冷风呼啸,海浪猛烈拍击着断层悬崖,持续不断的浪潮声萦绕耳边,震动仿佛从脚下传来。
苏红丝睁大眼睛,努力看向前方,遥远的海面,缓缓漂来一座冰山。她转过头来,蒙着绿色草毯的岩石,只有一两棵树。
苏红丝‘啪’地拍一下大腿,现在是7月,天气还这么凉,没有树,只靠烧一点干草,夜间可怎样取暖?”
细瘦的树下,佘凌眉飞色舞,比划着两只手。
“这样的地方,仔细挖掘,可能有泥煤。”旁边传来一个镇定的声音。
佘凌转过头:“剑玉,人家埋伏的梗,全让你给抖出来。你这样子看小说,会有意思吗?”
何剑玉白色的牙齿露出一线:“看玄幻和言情,不需要考证。”
傅秋燕睁大眼睛:“泥煤是什么?”
王灿道:“就是煤炭的前身,泥煤加温加压,能形成褐煤,继续发展成烟煤,最后到无烟煤。”
旁边一个男人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起初还以为是在骂人。”
佘凌问:“你原来做什么?”
王灿微微一笑:“煤炭公司。话说既然有了泥煤,必然要有煤炉,晚上烤火才方便。”
傅秋燕忙道:“我要一个很漂亮的火盆,从前看到过,纯铜烤炉,上面有网,可以围炉煮茶。”
旁边周琳:“我家有的,每到冬天,便煮一壶红茶,烤核桃和红薯——”
王灿摆手:“可不要再提红薯。”
周琳忙道:“还有烤鸡蛋和花生。”
傅秋燕抿着嘴笑:“烤鸡蛋不错的。”
佘凌:今晚的鸡蛋,是水煮还是火烤?
傅秋燕忽然抬起手臂:“那边抬人出来,怎么回事?”
佘凌转头看,男工板房那边,一个人抬头,一个人抬脚,搬了一具身体出来,放在门前。
她站起身:“过去看看。”
一群人涌过去。
低头看向地上人的脸:“寇仲勋。”
傅秋燕:“居然还在笑。”
王灿皱眉:“笑得好苦。”
佘凌道:“死于破伤风。”
破伤风典型症状,苦笑脸。
傅秋燕抖了一下:“难怪会这样笑,好诡异,让人心里发凉。破伤风该怎样治?”
佘凌:“打破伤风针。”
王灿抖抖眉毛:“除此以外呢?有没有什么草药?”
佘凌摇头:“前几天唐范也问过这个问题。或许有,但我不知道。”
独眼走来:“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唔,抬出来了。我瞧一下,嗯,确实是死了,赶快把尸体搬出去,明天早上送回老家。不要看了,全散开,有什么好看?”
佘凌转过身,随同大家一起,慢慢往回走。
傅秋燕声音微微发抖:“我决不要死得像他一样,一脸怪笑,好像《笑面人》。”
王灿握住她的手,拍了拍:“我们不是给送到煤矿里,不会这样的。”
佘凌默默。
顾英实在陆地上,也占有广大的地盘,开挖两个煤矿,从鼓浪屿收割来的人口红利,健壮的送去挖煤,何剑玉因为身材修长,用小说里的话,“蜂腰猿臂、鹤势螂形”,给人以为是白领,才留在岛上。
一些明显是劳动阶层的妇女,比如有两个自己见过的,一个从前做维修工,另一个在引种园种田,腰粗,胳膊上肌肉硬实,都给送去幽深的地下,从此不见天日。
回到原本的树下,在草地上又坐一阵,大家都不说话,不过10分钟,何剑玉站起来:“我回去睡了。”
佘凌也起身,两人并肩走回去。
何剑玉望着周围,语气平平淡淡:“今天得到确切消息,当初留在岛上的人,顾英实没有剥夺她们的生命。”
下一秒,左手一翻,紧紧抓住佘凌的手腕:“阿姨,慢慢走,不要跳起来。”
新的一日,整整一天,周围都仿佛洒满金光。
傍晚,热气腾腾的铁锅前,佘凌本来满面轻松,一看到何剑玉,一颗心顿时抽紧:“剑玉,你头上怎么了?”
何剑玉微微一笑:“给砖头蹭了一下。”
“流血了?”
“流了一点,当时便包扎上,已经止血。”
“有没有冲洗过?”
“找水洗了一下。”
傅秋燕靠近过来,仔细瞧着:“布条好脏。”
佘凌掐着自己的胳膊:二次污染。
王灿一张脸灰扑扑,好像挂着水:“破伤风。我乌鸦嘴,别见怪。”
拿着那一只红薯,佘凌走到惯常倚靠的树下,平素熟识的人围在一起,默默吃饭。
傅秋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凌姐,海岛的故事好有趣,还讲吗?”
佘凌勉强抬起眼皮:“啊,昨天讲到哪里?”
何剑玉:“苏红丝考虑燃料的问题,准备冬季取暖。”
“唔,是这样。她正在想,是不是要冒险到外面,找木炭或者固体酒精?即使不为燃料,自己也缺乏食品。她取出随身的记事簿,正准备列出一个搜索清单,忽然身后远远的,有硬物敲打地面的声音。苏红丝转头一看,十几匹矮小的马,好像游乐场的旋转木马。”
何剑玉脱口而出:“设德兰矮马。”
“剑玉你……”
傅秋燕拉着何剑玉的手:“快说快说!从前看小说,最喜欢翻评论,特能长知识。”
何剑玉拍手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笑道:“综合来看,应该是设德兰群岛,靠近北极,那上面顶出名的,就是设德兰矮马,不到一米高,特别适合儿童骑乘。苏红丝如果没有骑马的经验,骑这种马很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