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宿舍在故宫修复组的老楼里,墙皮带着经年的米黄色,窗台上摆着一盆文竹——是他入职时老周送的,说“文竹耐阴,像古建修复,得沉住气”。此刻台灯的暖光落在书桌前,桌面上摊开的蓝色粗布包、泛黄的笔记、铜片,还有一小袋五色土,像一圈圈年轮,围着“山西之行”这个核心,铺展开来。
林砚坐在木椅上,先拿起那个蓝色粗布包——老周昨天亲手交给它时,布包的边角还带着仓库的樟木味。他轻轻打开,深棕色的牛皮纸信封露出来,信封上的红漆“墨”字在灯光下泛着暗光。他把信封凑近眼前,能看到信封边缘细微的磨损,是爷爷当年反复摩挲留下的痕迹。“曾祖父,这次去山西,我一定把您藏的构件找回来。”林砚对着信封轻声说,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只有沉甸甸的决心。他把信封放进贴身的内袋,贴着胸口——这里最安全,也离心脏最近,像带着祖辈的嘱托一起出发。
接下来是家族笔记。林砚翻开封面,扉页上那道浅痕(12章苏晓翻页时留下的)还在,只是旁边多了他后来补的小注:“民国廿三年,曾祖赴晋藏构件于乔家影壁”。笔记里夹着两张重要的东西:一张是残砖的拓片(22章挖到的“墨”字残砖),拓片上的“墨”字与忏悔信上的笔迹严丝合缝;另一张是太和殿斗拱榫头数量的统计表(57章),东方12个、南方9个的数字旁,他用红笔标了“待与影壁寿字核对”。他把笔记放进防水袋里,再塞进行李箱的侧兜——这是他的“线索本”,不能丢。
然后是斗拱铜片。铜片巴掌大,内侧的“乔记”两个字刻得深,边缘还留着当年包裹榫头的划痕(69章修复时留下的)。林砚找了块软布,小心翼翼地把铜片包起来,放进一个小木盒里——这木盒是他爷爷留下的,当年装过曾祖父的木工工具。“乔记”铜片是连接晋商和构件的关键,也是找到影壁寿字的“钥匙”,他得护好。
最后是五色土样本。一小袋透明密封袋里,黑、青、红、白、黄五种土各占一格,每格上都贴着标签:“黑土-黑龙江绥化-镇水”“青土-江苏宜兴-固基”“红土-云南东川-驱湿”“白土-安徽萧县-防风”“黄土-河南洛阳-承脉”。这是他夯完镇物后特意留的样本,不仅是纪念,更像带着景山的“龙脉之气”去山西——影壁是镇物密码的藏处,这土或许能让他更贴近曾祖父当年藏构件时的心境。他把样本袋放进行李箱的最底层,压在几件换洗衣物上,怕颠簸洒出来。
“林哥,我来了。”门口传来苏晓的声音,她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帆布包,帆布包上印着乔家大院的门匾图案——是她特意找的文创包,方便装工具。
苏晓走进来,把帆布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里面一本《乔家大院史》,书页里夹着她画的影壁草图(从山西文物局给的资料里临摹的),草图上标着“百寿影壁位置:大院中轴线东侧”;还有一套便携测绘工具——迷你激光测距仪、游标卡尺、软尺,都是她特意准备的,“影壁的榫卯可能藏得细,得用小工具才测得出。”
林砚看着她的装备,笑了笑:“你准备得比我还周全。”
“毕竟是去帮你找密码,不能拖后腿。”苏晓的眼神闪了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把手机放进帆布包的侧兜,“我把我爸的联系方式设成了‘免打扰’,去山西这段时间,不想被他干扰。”她没说的是,手机里还存着之前偷偷录的父亲和乔伟的通话片段(86章乔伟会按命令行事),万一出事,这能当证据。
林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苏晓的意思——她是真的想和过去的“帮凶”身份切割,真心帮他。“谢谢你,晓晓。”他拿起桌上的《乔家大院史》,翻开扉页,上面有苏晓写的注:“清光绪年间,乔致庸扩建大院时增建百寿影壁,由山西本地工匠施工,传闻影壁某处藏有‘镇宅之物’。”“这个‘镇宅之物’,应该就是曾祖父藏的斗拱构件。”林砚指着注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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