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让这群孙子跑了！”乔明气得用扁担砸了一下墙，震得手上发麻。林砚没去追，他蹲下身，借着强光手电的光，盯着地上的那块砖角——砖角有巴掌大，颜色是深青的，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断裂痕，断面上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刻痕，是个“土”字的左半边，笔画刻得很深，显然是故意留下的，和他三天前轻轻撬动砖体时，从缝隙里看到的内侧刻痕一模一样。
“林师傅，你看这砖角！”乔明也凑过来，看到刻痕时眼睛一亮，“这就是密码吧？跟你说的一样，砖里真有字！”
林砚没说话，他捡起砖角，指尖轻轻摸过那道刻痕。砖角还带着夜的凉气，刻痕边缘很光滑，是用细刻刀慢慢刻出来的，能感觉到工匠当时的手稳——那是清代晋商工匠的手法，和影壁砖雕的刀法一脉相承。他捏着砖角，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坠了一下：防盗簧触发了，说明贼人精准找到了榫卯砖的位置；而知道这些位置的，除了他和乔明，就只有苏晓。
白天那些怀疑的碎片，此刻突然拼在了一起——苏晓昨晚的“巡查”，砖角的石灰点，贼人精准的目标，还有这块带着刻痕的砖角，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一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林师傅，你发啥愣啊？”乔明见他不说话，推了推他的胳膊，“这群贼人肯定是陈敬鸿派来的，知道影壁砖里有密码，想偷回去！还好你设了那啥防盗簧，不然砖就被他们偷走了！”
林砚回过神，把砖角放进随身的帆布包，又走到影壁前，蹲下身看那第36个寿字——撬棍还卡在砖缝里，竹篾从缝里露出来几缕，淡黄色的，在手电光下泛着桐油的光。他伸手碰了碰竹篾，很有韧性，还牢牢卡着榫头，看来这“晋商防盗簧”确实管用。
“把撬棍拔出来吧，小心点，别弄崩了砖。”林砚站起身，给乔明让开位置。乔明点点头，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钳子，小心翼翼地夹着撬棍，一边转一边拔，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撬棍和缠在上面的竹篾一起拔出来——竹篾还保持着弹簧的形状，只是边缘被撬棍磨破了一点。
“这竹篾真厉害，把撬棍锁得死死的！”乔明举着竹篾，啧啧称奇，“老祖宗的手艺就是牛，比现在的防盗锁还管用！”
林砚没接话，他望着影壁上的寿字，风又吹了过来，卷着地上的落叶，擦过砖缝时发出“沙沙”的响，像是在低声提醒他。他知道，这场围绕影壁的较量，从今晚开始，就再也藏不住了——贼人已经摸到了门，而他身边，还藏着一个知道所有秘密的“内鬼”。
帆布包里的砖角硌着他的腰，那道“土”字的刻痕像是在发烫，提醒他：密码确实在砖里，而想要得到密码的人，不止他一个。夜还很长，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不只是陈敬鸿的贼，还有身边那道越来越深的信任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