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又一个构件被组装起来,斗拱的轮廓渐渐清晰。没有用一颗钉子,全凭榫卯和木楔连接,却异常稳固。林砚伸手轻轻晃动斗拱模型,模型微微晃动,却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你看。”他指着斗拱的顶部,“偷心造的空隙,让斗拱在受力时,能有轻微的变形,从而分散压力。这就是古人说的‘以柔克刚’。”
苏晓伸手摸了摸斗拱模型,指尖划过那些光滑的构件,感受着木质的温润。模型不大,却凝聚着叶承宗的智慧,凝聚着林砚的匠心,更凝聚着华夏古建的精髓。“这个模型,和敦煌莫高窟的木构斗拱,一模一样吗?”她问道。
“几乎一样。”林砚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憧憬,“敦煌的斗拱,是唐代的遗构,比这个模型大上十倍,结构更复杂。但原理是相通的。有了这个模型,我们就能更直观地掌握偷心造的技艺,修复敦煌的木构窟檐,就更有把握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梅带着几个苏州文物局的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林老师,苏小姐,你们的模型做好了?”李梅的语气里带着期待。
林砚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露出地上的斗拱模型。李梅和工作人员们围了上来,看着那个精致的模型,眼中满是惊叹。“太精妙了!不用一颗钉子,竟然这么稳固!”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伸手晃动了一下,惊叹道。
“这就是叶承宗记载的偷心造斗拱?”李梅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模型的结构,“果然名不虚传。有了这个模型,我们对敦煌木构的修复,就更有信心了。”
林砚笑了笑,说道:“这个模型,不仅是为了演练技艺,更是为了验证叶承宗修复诀的正确性。现在看来,他的记载,字字千金。”
李梅站起身,看着林砚和苏晓,感慨道:“从北方的晋商大院,到南方的镜水园,你们不仅找到了修复敦煌木构的关键技艺,更让南北的古建技艺,在这里交汇融合。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啊。”
林砚看着眼前的斗拱模型,又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假山,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了在晋商大院看到的《走西口账本》,想起了叶承宗跨越南北的足迹,想起了那些守护古建的匠人。他们的身影,仿佛都凝聚在了这个小小的模型里。
“敦煌的木构窟檐,经历了千年的风沙,比这个模型要脆弱得多。”林砚的语气郑重,“我们带着这个模型去敦煌,不仅要修复木构,更要传承这份匠心。”
苏晓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她知道,这场关于古建守护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敦煌的大漠深处,陈敬鸿和他的“涅盘”团队,正在虎视眈眈。但他们手中,握着叶承宗的修复诀,握着南北融合的技艺,握着一份沉甸甸的信念。
阳光彻底驱散了薄雾,洒在斗拱模型上,木质的构件泛着温润的光泽。林砚弯腰,小心翼翼地将模型捧起,放入一个特制的木箱里。木箱里铺着柔软的棉布,能最大程度地保护模型不受损坏。
“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敦煌。”林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晓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工具。李梅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敬佩。她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即将踏上一条充满艰险的路。但她也相信,他们一定能不负众望,让敦煌的木构窟檐,重新屹立在大漠之上。
夕阳西下,镜水园的景色愈发秀丽。假山的流水潺潺,花木的清香阵阵。林砚站在园门口,回头望了一眼这座江南园林。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留下了叶承宗的智慧。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个装着斗拱模型的木箱。箱子很轻,却又很重。那里面,装着的不仅是一个模型,更是一份传承,一份希望。
敦煌,大漠,木构窟檐。
一场终极的较量,正在等待着他们。而这个小小的斗拱模型,将是他们手中,最锋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