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取出另一个瓷瓶,倒出少许白色粉末,均匀地撒在粉色衣裙上。粉末接触到衣料的瞬间,便化作一缕缕白烟,那股淡淡的药味随之消散无踪。这是她特意调制的解毒粉,专门应对这类皮肤接触性毒素,见效极快。
处理完衣裙,慕卿九走到门边,示意秋芙和冬蕊退后。她运起玄力,指尖凝聚起一道微弱的气流,朝着门锁的方向轻轻一点。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应声而开。
“小姐好厉害!”冬蕊惊喜地低呼一声。
慕卿九推开门,目光冷冷地扫过走廊。外面空无一人,显然慕柔薇以为她已经被困住,早已离开去准备下一步的算计了。她淡淡道:“走吧,我们回去。既然她这么想让我出丑,我若是不成全她,倒显得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秋芙和冬蕊连忙跟上,三人快步朝着梅林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梅林边缘,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和众人的议论声,打破了原本的热闹祥和。
“不好了!镇国公府的小姐晕倒了!”
“快!快叫大夫!”
“这可怎么办?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慕卿九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只见主亭附近的一片空地上,围满了人,镇国公夫人正抱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哭得撕心裂肺。那少女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正是镇国公府的千金林妙音。
周围的贵女和夫人们都围在一旁,神色焦急,却束手无策。有人试图掐人中,有人想要喂水,却都被镇国公夫人拦住了:“别碰她!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夫人,还是赶紧派人去请大夫吧!”有人提议道。
“已经派人去了!可府医在府中,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怕是来不及了!”镇国公夫人哭得更凶了,声音嘶哑,“妙音啊,我的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这种场合突发急病,若是耽误了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慕柔薇也站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化为幸灾乐祸。她悄悄拉了拉身边的李嫣然,低声道:“真没想到林妙音会突然晕倒,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李嫣然点点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刚走来的慕卿九,语气带着嘲讽:“哟,这不是慕大小姐吗?怎么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厢房里待上一阵子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慕卿九,带着好奇和探究。
慕柔薇也故作惊讶地说道:“姐姐,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厢房里的衣裙不合身?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故意引导众人联想,暗示慕卿九可能在厢房里出了什么丑。
面对众人的目光和慕柔薇的挑衅,慕卿九却没有丝毫理会。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地上昏迷的林妙音吸引了。从林妙音的面色和气息来看,绝非普通的晕倒,倒像是……突发心悸,加上体内积寒,导致气血攻心。
这种病症发作迅猛,若是不能及时疏导气血,缓解寒症,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让一让。”慕卿九拨开人群,走到镇国公夫人面前,语气平静地说道,“夫人,让我看看林小姐的情况。”
镇国公夫人抬起头,看到是慕卿九,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她也听过关于慕卿九的传闻,知道她在乡下待了五年,据说学过一些医术,但那毕竟是乡野土方,怎能与京城的名医相比?
慕柔薇见状,立刻说道:“姐姐,你可别胡来!林小姐身份尊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她心中暗暗盘算,若是慕卿九救不好林妙音,甚至把人治死了,那她就会彻底得罪镇国公府,在京城再也无法立足;若是她真的救好了,那也没关系,她还有后续的计划。
李嫣然也附和道:“就是!慕卿九,你别以为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了不起了!林小姐的性命可不是儿戏!”
周围的人也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不赞成慕卿九出手的。
“慕小姐毕竟是乡下来的,医术恐怕不靠谱。”
“是啊,万一出了意外,镇国公府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还是等大夫来吧,稳妥一些。”
慕卿九却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目光坚定地看着镇国公夫人:“夫人,林小姐的情况危急,每一刻都至关重要。若是等大夫赶来,恐怕早已回天乏术。我虽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她,但至少能为她争取一些时间。您愿意相信我吗?”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镇国公夫人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女儿,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未知的乡野医术,一边是可能来不及的大夫,她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时,一直抱着念念的老太妃开口了:“镇国公夫人,不妨让慕小姐试试。我看慕小姐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之辈,或许真有几分本事。妙音的情况危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老太妃的话如同定心丸,镇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含泪说道:“好!慕小姐,我相信你!若是你能救回我的女儿,镇国公府定有重谢!”
“夫人放心,我会尽力。”慕卿九点点头,立刻蹲下身,伸出手指,搭在林妙音的脉搏上。
指尖传来的脉搏微弱而急促,时有时无,印证了她的判断。林妙音确实是突发心悸,加上体内积寒已久,导致气血瘀堵,攻心而晕。必须立刻用银针疏导气血,再辅以药物缓解寒症,才能保住性命。
“秋芙,取我的药箱来。”慕卿九沉声道。
秋芙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药箱,递到慕卿九面前。
慕卿九打开药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银针和小巧的瓷瓶。她取出一根银针,在火折子上烤了烤,消毒杀菌,然后迅速刺入林妙音的人中穴。这一针是为了刺激神经,让她恢复意识。
接着,她又取出几根银针,分别刺入林妙音的手腕内关穴、胸口膻中穴、足底涌泉穴等穴位。她的动作娴熟而精准,每一针的角度和深度都恰到好处,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这位从乡下回来的嫡小姐,竟然真的会医术,而且看这手法,绝非什么乡野土方!
慕柔薇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卿九竟然真的懂医术,而且还得到了老太妃的支持!这与她的计划完全不符!
李嫣然也闭上了嘴,脸上的嘲讽变成了惊讶。
慕卿九全神贯注地施针,一边捻动银针,一边运转玄力,将一丝温和的气流通过银针传入林妙音体内,帮助她疏导瘀堵的气血。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因为调动玄力施针极为耗费心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镇国公夫人更是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全是汗水。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慕卿九缓缓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就在这时,林妙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皮也轻轻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咳嗽了几声。
“妙音!你醒了!”镇国公夫人喜极而泣,连忙抱住女儿,声音哽咽,“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亲了!”
林妙音虚弱地看着母亲,声音细若蚊蚋:“娘……我刚才……怎么了?”
“你突然晕倒了,多亏了慕小姐救了你。”镇国公夫人连忙说道,感激地看向慕卿九,“慕小姐,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镇国公府定当在所不辞!”
慕卿九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淡淡一笑:“夫人客气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分。林小姐刚醒,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我这里有一瓶安神丸,里面加了干姜、肉桂等驱寒药材,让她服下,再静养片刻,应该就无大碍了。”
她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镇国公夫人。
“多谢慕小姐!多谢慕小姐!”镇国公夫人连忙接过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喂林妙音服下。
林妙音服下药丸后,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她看向慕卿九,眼中满是感激:“慕小姐,多谢你救了我。”
“林小姐不必客气。”慕卿九微微颔首。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对慕卿九刮目相看。之前那些轻视和鄙夷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敬佩和惊讶。
“没想到慕小姐的医术竟然这么高明!”
“是啊,刚才真是惊险,若不是慕小姐出手,林小姐恐怕就危险了。”
“看来传闻不可信,慕小姐绝非寻常乡野女子。”
“尚书府的嫡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老太妃也笑着点头:“慕小姐不仅气度不凡,医术更是高超,真是难得的人才。”
慕柔薇站在一旁,听着众人对慕卿九的赞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她精心策划的算计,不仅没有让慕卿九出丑,反而让她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声名初起!这让她如何能甘心?
她死死地盯着慕卿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慕卿九,你别得意得太早!好戏,还在后头!
慕卿九自然察觉到了慕柔薇的目光,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慕柔薇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还有更棘手的事情在等着她。但她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慕柔薇耍什么花招,她都能一一化解。
这时,念念从赵嬷嬷怀里下来,跑到慕卿九身边,拉着她的衣袖,仰着小脸说:“娘亲,你好厉害!像仙女一样!”
慕卿九心中一暖,弯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念念才厉害呢,一直乖乖的,没有乱跑。”
周围的贵夫人们看着这一幕,更是对慕卿九多了几分好感。既有高超的医术,又有温柔的母爱,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敬佩?
镇国公夫人抱着林妙音,走到慕卿九面前,再次道谢:“慕小姐,今日之恩,镇国公府没齿难忘。改日我定会亲自登门拜访,送上薄礼,聊表谢意。”
“夫人客气了。”慕卿九淡淡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府医终于赶来了。当他看到林妙音已经苏醒,并且气色好转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得知是慕卿九出手相救后,他更是对慕卿九肃然起敬:“慕小姐医术高超,老夫自愧不如。”
慕卿九微微颔首,没有过多言语。
赏梅宴因为这场意外,提前结束了。众人离开时,看向慕卿九的目光都带着敬佩和友善。慕卿九凭借一己之力,不仅化解了慕柔薇的算计,还在京中贵女圈中站稳了脚跟,声名初起。
回到尚书府,慕柔薇一进薇雨轩,便将屋内的茶具狠狠扫落在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慕卿九!你这个贱人!我绝不会放过你!”她面容扭曲,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柔弱温婉。
碧珠吓得跪倒在地:“小姐息怒!”
“息怒?你叫我怎么息怒!”慕柔薇胸口剧烈起伏,“我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让她出尽了风头!她不仅没事,还得了镇国公府的人情,在京中名声大噪!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碧珠小心翼翼地说:“小姐,或许……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计划?比如,散布谣言,说慕小姐的医术是旁门左道,用的是邪术?”
慕柔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今日老太妃和镇国公夫人都在场,若是散布这样的谣言,岂不是打她们的脸?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们!”
她来回踱步,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突然,她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我就不信,她慕卿九能一直这么好运!碧珠,你去……”
她附在碧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碧珠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
慕柔薇看着碧珠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慕卿九,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而汀兰水榭内,慕卿九正抱着念念,坐在窗边。秋芙端来一杯热茶:“小姐,今日您真是太厉害了!不仅化解了二小姐的算计,还救了林小姐,收获了镇国公府的人情。”
慕卿九喝了一口热茶,淡淡道:“这只是开始。慕柔薇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我们要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