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抹,新绿,从石笋的顶端,悄然,探出。
那是一片,小小的,无比鲜嫩的,叶子。
那叶子并非植物,它通体晶莹,如同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叶脉清晰,仿佛流淌着液态的光。
它,在没有阳光,没有土壤,没有水分的,绝对死寂之中,缓缓舒展开来,贪婪地,呼吸着,这洞穴中,冰冷的空气。
“啪!”一声脆响!
洞穴之内,其余三十四人,全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庞大的生命气息,从各自的悟道状态中,惊醒!
那个手持白骨念珠的邪僧,骇然低头,发现自己那串由高人头骨打磨而成、坚逾钢铁的念珠,竟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武当的周圣猛地睁眼,他感觉自己与天地自然的“共鸣”被强行切断了,一股更原始、更霸道的“生”之法则,覆盖了一切!
他们骇然回头,看向那个,一直以来,最不起眼,最没有存在感的,角落。
他们看到了,那片,在幽蓝色的荧光映照下,流光溢彩,显得无比神圣的,翡翠叶子。
看到了,那个,盘膝而坐,周身,流淌着,温暖翠玉色光髓的,瘦削身影。
“这……这是……”
有人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
“生机……好庞大的,纯粹的生机!这不可能!这股力量……不讲道理!”
“他……他悟了?!”
一直守在暗河边的无根生,也从那奔流的水声中,转过了身。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眼眸,在看到那片翡翠叶子的瞬间,所有的玩味,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那股力量,与他所知的,任何一种“术”,都截然不同。
它,不属于“金、木、水、火、土”。
它,甚至,不属于“炁”的范畴。
那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高级的,凌驾于“物质”与“能量”之上的,法则!
一种,关于“生命”本身的,法则!
无根生的道,是“无”,是归于虚无,让一切有形之物还原。张豪的道,是“有”,是霸道绝伦,以自身之力镇压万物。
而此刻,洞山身上出现的,是“虚”。它并非空无,而是从“无”中诞生“有”的那个过程,是修复,是创造,是平衡!它就像那分割阴阳的太极图纹,一道线,便让对立的世界,圆融了起来!
而此刻的洞山,对外界的一切,早已,毫无察察。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的,境界之中。
他不再“看”到自己化作什么。
他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那片由自己创造的,翡翠叶子。
一股无比清晰的,明悟,顺着指尖,流遍全身。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
那不是,三一门的,《逆生三重》。
那不是,张豪的,【霸王之道】。
那是一条,独属于他,洞山的,全新的,道路!
他,将,三一门“逆生”的“修复”之理。
与,他对张豪那具完美肉身“不朽”的,极致崇拜。
以及,他对“守护”这一概念的,最终执念。
三者,熔于一炉!
最终,悟出了,这,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奇技!
【万象归真】!
无根生静静地看着,看着那片叶子在洞山的指尖,散发出越来越柔和的光。他脸上的凝重缓缓褪去,最终,化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可惜……”
他喃喃自语,声音被暗河的水声淹没。
“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