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刀,卷起荒原上最后一点残雪,露出下面冻得硬实的黑土。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朔风堡以北三十里,一处被称为“鹰坠峡”的狭窄谷地两侧高坡上,三百朔风营精锐如同石雕般伏在预先挖好的浅坑和乱石之后。人人身披与土石同色的伪装斗篷,口中衔枚,连战马的蹄子都被厚布包裹。只有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峡谷入口的方向。
张锐伏在左侧高坡的一块巨石后,身侧放着一具装好了特制“破甲箭头”的新式臂张弩。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感受着冰冷箭头贴在皮肤上的触感,心中既有大战前的紧绷,也有一股炽热的期待。根据斥候拼死送回的情报,巴鲁部一支约两千骑的前锋,将于今日清晨通过鹰坠峡,前往袭扰更南边的粮队。这里,便是张锐为他们选定的坟场。
天色渐渐由墨黑转为深蓝,东方地平线泛起一丝鱼肚白。谷地中弥漫着淡淡的晨雾。
来了!
大地开始传来轻微而整齐的震颤,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很快,一片移动的黑影如同潮水般涌入峡谷入口。鞑靼骑兵!他们穿着杂色的皮袍,外面套着简陋的镶铁皮甲,挥舞着弯刀和长矛,队伍虽不算特别严整,却带着草原骑兵特有的彪悍与野性。为首的是一名格外雄壮的骑士,扛着一柄硕大的狼牙棒,正是巴鲁麾下的猛将,千夫长秃忽儿。
张锐屏住呼吸,眼看着鞑靼骑兵的前锋已经完全进入峡谷,中军也大半涌入。他缓缓举起了右手。
三百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势。
当鞑靼后队也完全没入峡谷,整支队伍拉成长蛇,在狭窄的谷底艰难行进时——
张锐的右手猛地挥下!
“放!”
一声凄厉的号角陡然划破清晨的寂静!
下一瞬,死亡的风暴自两侧高坡倾泻而下!
“嘣!嘣!嘣!嘣!嘣!”
首先响起的是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弩弦震响!超过一百五十具新式臂张弩同时激发!特制的弩箭,尤其是那些安装了“破甲箭头”的,在不到百步的距离上,带着可怕的尖啸,如同飞蝗般射向谷底拥挤的骑兵队伍!
“噗嗤!”“啊!”“唏律律!”
利刃入肉声、人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瞬间炸开!鞑靼骑兵身上那看似坚固的镶铁皮甲,在这些特制箭头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箭头轻易撕裂皮甲,深深钻入血肉,带出一蓬蓬血雾!冲锋在前的秃忽儿甚至来不及举起狼牙棒,胸口就连中三箭,其中一箭更是穿透了他的护心铁镜,将他魁梧的身躯直接掀下马背!
第一轮弩箭,就让鞑靼前锋人仰马翻,死伤超过百骑!队伍瞬间大乱!
“有埋伏!”“结阵!冲出去!”幸存的鞑靼军官用胡语嘶声怒吼,试图收拢队伍。
但第二波打击接踵而至!
数十支箭头涂抹了“燃火油膏”的火箭,拖着橘红色的尾焰,从高坡上抛射而下!它们的目标不是人,而是受惊乱窜、聚集在一起的战马,以及骑兵们身上易燃的皮袍和皮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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