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和三大爷也是如此。
二大爷摆官腔,是想在院里有点面子,好让人高看一眼;三大爷算计,是穷怕了,想让日子过得宽裕点。他们的“小九九”,院里人都心知肚明,却没人戳破——谁还没点小心思呢?只要不太过火,过得去就行。
沈言从不参与院里的这些事。
他就像个旁观者,看着他们吵,看着他们闹,看着他们在算计里透着实在,在争吵里藏着暖意。偶尔有人问他“沈先生,你说这事谁对谁错”,他总是笑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不清”,既不得罪谁,也不偏向谁。
这种“不掺和”,反而让他在院里得了个“实在”的名声。没人把他当外人,也没人提防他,有啥好吃的会给他送点,有啥烦心事也愿意跟他念叨两句。
贾张氏就跟他说过:“沈先生,你是个好人。不像院里那几个,看着笑脸相迎,背后净算计。”她说这话时,手里还拿着给沈言的两个糖蒜,是她自己腌的,酸甜开胃。
沈言知道,贾张氏说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他就听着,偶尔应两声,不评价,也不附和。他知道,这些话,听过就算,当不得真,也没必要当真。
日子久了,沈言和院里的人渐渐处出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他会给一大爷带点空间里的新茶,听大爷讲以前厂里的事;会帮三大爷修修收音机,听他算那些鸡毛蒜皮的账;会陪二大爷下两盘棋,听他吹以前的“光荣历史”。他不插话,不多问,却总能在恰当的时候递上一杯水,或者说句“您说得对”,让对方说得更起劲。
这些老人,从战争年代走来,心里都憋着些故事。有的是荣耀,有的是伤痛,有的是遗憾。平时藏着掖着,只有在放松的时候,才会不经意地漏出点边角。沈言的倾听,对他们来说,就像下雨天里的一把伞,不一定能挡多少雨,却让人觉得踏实。
这天傍晚,沈言要回自己的小院,三大爷非要塞给他两个自家种的茄子,紫莹莹的,看着就新鲜。“拿着,我家吃不完,放着也是烂。”他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带着点期待。
沈言接过来,笑着说:“明天我做茄子酱,给您送点尝尝。”
三大爷眼睛一亮:“那敢情好!我就爱吃茄子酱,配着窝窝头,香!”
走出四合院,沈言看着手里的茄子,心里暖暖的。这些茄子,或许不值什么钱,却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踏实。这就是四合院的日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却有实实在在的往来,像老槐树的叶子,一片挨着一片,风一吹,哗啦啦地响,热闹,也安心。
他知道,自己永远成不了这四合院的“自己人”,他的小院,才是最终的归宿。但他感谢这片喧嚣的烟火地,感谢这些吵吵闹闹的普通人,是他们让他明白,日子不一定非要轰轰烈烈,平平淡淡里的真性情,才最动人。
就像三大爷的算计,二大爷的官腔,贾张氏的护犊子,看似不那么“体面”,却都是生活最本真的模样。
挺好。
沈言笑了笑,加快了脚步。明天的茄子酱,得多放些辣椒,三大爷爱吃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