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顾管事的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那侍者连忙躬身汇报:“顾管事,这位薛先生没有预约,执意要见秦经理,我们……”
顾管事抬手制止了侍者的话,目光冷冷地落在薛怀义身上,如同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薛怀义,夫人早已有令,你与她,以及与本酒店,早已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请你立刻离开,不要在此滋扰生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她的话,字字如冰锥,彻底击碎了薛怀义最后一丝幻想。他张了张嘴,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顾管事,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让我见佩兰一面,我只要跟她说几句话……”
“够了!”顾管事厉声打断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收起你这副摇尾乞怜的嘴脸!当初你搬弄是非、祸乱人心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夫人心善,念在往日情分,未将你送官究办,已是仁至义尽!你若还有半分廉耻,就该立刻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夫人面前,污了她的眼!”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薛怀义心上。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如同无数面镜子,照出了他此刻最不堪、最卑微的模样。
他知道,完了。彻底完了。秦佩兰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对他,已是深恶痛绝,再无半点旧情。
一股混合着绝望、羞愤和彻底无望的冰冷,瞬间将他淹没。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近在咫尺、却如同隔着重山万水的玻璃门,仿佛能看到门内那个他曾经倚靠、如今却遥不可及的身影。他猛地转过身,像逃离瘟疫一般,踉踉跄跄地冲下台阶,一头扎进了街上的人流之中,那背影仓皇而狼狈,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顾管事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冷哼一声,对左右的侍者吩咐道:“都看清楚了,以后此人再来,直接拦在门外,不必通报。”
“是!”侍者们齐声应道。
求见被拒,薛怀义心中那点基于功利和生存的“悔恨”,在彻底的绝望和巨大的羞辱面前,迅速变质、发酵,最终化为了一滩更加污浊、更加危险的毒液。他的人生,似乎只剩下了一条通往更黑暗深渊的路。而“佩兰酒店”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