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许秀娥几乎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活计。那批紧急的订单,她只能拜托招娣和来喜先做一些基础的、不太复杂的部分,核心的、需要精细把握的图样,她一概自己动手,但也只能在女儿睡着后的片刻间隙里进行。进度自然是慢了下来,但她已顾不得那么多。
她每日里变着法子给女儿做容易消化的吃食,熬粥、炖蛋、煮烂糊面;按时喂药,寸步不离地守着;夜里更是警醒,稍有动静便立刻查看。小丫病中格外黏人,只要母亲,许秀娥便抱着她,轻轻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
看着女儿因病而消瘦的小脸,听着她睡梦中偶尔还带着的细微咳嗽,许秀娥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爱与酸楚。这个小生命,是她在这世上最深的牵挂,也是她所有努力和坚持的源泉。什么名声,什么订单,什么前程,在女儿的健康平安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秦佩兰得知消息后,特意抽空来看望,还带来了些滋补的食材和给孩子玩的稀罕小玩意儿。
“秀娥,别太着急,孩子生病是常有事,精心照料着,总会好的。”秦佩兰看着许秀娥憔悴的脸色,劝慰道,“酒店那边暂时不急着要,你先把小丫照顾好要紧。”
许秀娥感激地点点头,心中暖流涌动。
就连珍鸽,也仿佛有所感应。这日,许秀娥正抱着精神稍好些的小丫在门口晒太阳,珍鸽带着随风恰巧路过。珍鸽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小丫还有些发烫的额头,目光柔和,递过一个用干净手帕包着的、还带着体温的麦芽糖,柔声道:“给小丫甜甜嘴。”
说来也怪,自那日后,小丫的病势便一天天好转起来,胃口也开了,脸上渐渐恢复了红润。
经过这一场病,许秀娥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才是她生命中真正不可舍弃的重心。她的心,牢牢系在幼女身上。为了女儿,她必须更加坚强,更加努力,但绝不会再以牺牲女儿的健康和陪伴为代价。她的绣坊要开,手艺要精,名声要扬,但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女儿平安喜乐的基础之上。这份沉甸甸的母爱,是她所有自强不息的底色,也是最柔软、最坚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