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日的蹲守无功而返,像两瓢冰水浇在癞头张和王三疤那点本就靠贪婪支撑的热乎气儿上。码头的寒风跟不要钱似的往骨头缝里钻,啃着干硬的窝头,闻着远处飘来的肉香,再看看怀里那包快被攥出水来的破饴糖,两人的耐心和那点可怜的“敬业精神”迅速消耗殆尽。
“妈的!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去?”癞头张狠狠咬了一口冰冷的窝头,腮帮子鼓得像只癞蛤蟆,含糊不清地骂道,“那小子精得跟猴儿似的,压根不靠边!再这么耗下去,老子没等发财,先他妈冻成冰棍了!”
王三疤脸色也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三角眼里凶光闪烁:“薛怀义那小白脸说得轻巧,什么‘手到擒来’,我看他妈的比偷条肥羊还难!那院门跟焊死了似的,那女人眼睛毒得很!”
“要不……”癞头张眼珠子贼溜溜一转,压低声音,露出满口黄牙,“咱们换个法子?等那焚尸的晚上下工,摸黑翻墙进去?直接捂了嘴扛走!”
王三疤闻言,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瞥了一眼不远处那黑黢黢、即使在白天也透着股阴森气的火葬场高墙,心里直发毛:“翻墙?进那地方?你他妈疯了!沾上那地方的晦气,八辈子都翻不了身!再说,那院子里还有个女人呢,万一惊动了……”
“怕个鸟!”癞头张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嘴里,用力咽下,梗着脖子道,“一个娘们儿能有多大劲儿?咱们两个大老爷们还制不住她?趁黑进去,速战速决!绑了小的,那老的回来发现丢了崽,哭天抢地也晚了!”
被癞头张这么一怂恿,再加上对银钱和摆脱眼下这冻饿交迫处境的极度渴望,王三疤心里的那点恐惧和迟疑也被压了下去。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行!就今晚!等那焚尸的一走,咱们就动手!”
是夜,月黑风高。浓云遮蔽了本就稀疏的星月之光,北风刮得更紧,吹得破窗棂呜呜作响,如同鬼哭。正是杀人越货、偷鸡摸狗的好时机。
估摸着老蔫差不多该下工到家了,癞头张和王三疤揣上准备好的麻绳和破布,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两条鬼影,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小院的后墙根下。火葬场特有的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烟灰的沉闷气味,在寒冷的夜里愈发浓重,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小院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只有风声掠过。
“上!”癞头张低吼一声,蹲下身,双手交叠垫在膝上。王三疤后退几步,一个助跑,踩上癞头张的手,借力猛地向上一窜,双手堪堪扒住了不算太高的土坯墙头。他心中窃喜,正欲用力翻越,却冷不丁觉得扒住墙头的手指一阵刺痛,仿佛被无数细小的针尖同时扎了一下!
“哎哟!”他下意识地痛呼出声,手一松,整个人“噗通”一声重重摔回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你他妈小声点!鬼叫什么呢!”癞头张吓了一跳,慌忙压低声音骂道,一边紧张地望向院门方向。
王三疤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甩着刺痛麻木的右手,惊疑不定地看着那黑黢黢的墙头:“邪门!这墙头……好像有东西扎手!”
“放屁!土坯墙能有什么东西?肯定是你自己没扒稳!”癞头张不信邪,推开王三疤,“看老子的!”
他依样画葫芦,助跑,蹬踏,上跃!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接触墙头的瞬间,一股远比王三疤感受到的更加猛烈、如同被烧红的铁针狠刺般的剧痛,猛地从他指尖窜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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