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叫来府里的管家,严令道:“从今日起,夫人若要支取银钱,超过十两,必须来回了我,由我亲自批条子!账房若敢私自支取,我唯你是问!”
“是,老爷。”管家连忙应下,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老爷彻底要收紧夫人的钱袋子了。
这道命令很快便传到了曼娘耳中。她正在屋里对着几匹新送来的锦缎挑挑拣拣,想着做几身新衣裳撑撑场面,闻听此言,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他……他竟敢如此!”曼娘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桌上的锦缎全都扫落到地上,“他这是要逼死我吗?!”
没有钱,她拿什么去雇凶?没有钱,她在这府里还有什么颜面?连做身新衣裳都要看他文远的脸色?!
她疯了一样冲去书房,想要找文远理论。可书房的门紧闭着,文远身边的长随守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拦住了她:“夫人,老爷吩咐了,他正在处理公务,谁也不见。”
“滚开!我是这府里的主母!我要见他!”曼娘尖声叫道,试图硬闯。
长随却像一堵墙般挡在她面前,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夫人恕罪,老爷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抗。还请夫人回房歇息。”
曼娘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文远和幕僚商议事情的声音,一颗心直坠下去。她知道,文远这是铁了心要限制她,防备她。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冰冷空旷的房间,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扭曲、眼窝深陷的女人,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她不仅失去了丈夫的欢心,连对这府中财权的掌控,也在迅速流失。
家财日削,如同她日渐孤立的处境,让她感到一种灭顶的绝望。然而,这绝望并未让她清醒,反而像油浇在火上,让她心中的恨意燃烧得更加炽烈。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文远……佩兰……秀娥……你们等着!”她咬着牙,声音如同从地狱里传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她开始更加疯狂地搜罗自己房中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将主意打到了文远书房里那些看似不起眼,实则价值不菲的文玩摆设上。她就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准备进行最后,也是最疯狂的一搏。府里的气氛,因着这无声的较量,变得愈发压抑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