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头?”黑泥鳅吓得魂飞魄散,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官爷!官爷饶命啊!小的……小的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老实说!”班头猛地提高音量,厉声喝道,“谁指使你的?!为何要烧秀娥绣坊?!一五一十,从实招来!”
鞭子在空中发出威胁的声响,另一名衙役也上前一步,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
黑泥鳅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去他妈的曼娘!去他妈的文远!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班头连连磕头,带着哭腔喊道:“我招!我招!是……是文远府上的奶奶!是曼娘奶奶让王婆子找的我!给了我银子,让我在三更天去烧了秀娥姑娘的绣坊!说是……说是要让秀娥姑娘血本无归!官爷,小的只是一时贪财,被猪油蒙了心啊!求官爷开恩!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他一边哭喊,一边将曼娘如何通过王婆子找到他,如何约定时间、地点,如何支付定金,以及承诺事成之后付清尾款等细节,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全都抖落了出来。
班头听着,脸色越来越沉。虽然他早有猜测此事与内宅阴私有关,却也没想到黑泥鳅招认得如此痛快,而且指认的竟是同僚文远的家眷!这案子,瞬间变得棘手起来。
他示意旁边的书办将口供详细记录下来,让黑泥鳅画押。
看着黑泥鳅在那份决定命运的供状上按下鲜红的手印,班头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他知道,抓到一个黑泥鳅只是开始,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上门。涉及官宦家眷,又是纵火这等重罪,一个处理不好,便是滔天风波。
“看好他!”班头对狱卒吩咐了一句,拿起那份墨迹未干的供状,沉着脸,快步走出了牢房。他需要立刻去向县令大人禀报此事。雨还在下,县衙内的气氛,却比这阴雨的夜晚更加凝重。黑泥鳅的落网与招供,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迅速朝着文远府邸,朝着曼娘,汹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