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mt2007年7月19日,复工day38(驻扎泉县调查day19),中午。
姑姑刚把金信泰护在身后,唾沫星子还没落下,我就往前站了半步,语气冷硬地顶了回去:“你一个当姑姑的,凭什么张口就说她受欺负?”
“莱福莱田想回sci查案,那是他们藏了好几年的梦想,是拼了命才争取来的机会!”我指着躲在她身后的金信泰,字字清晰,“是她,从早上闹到现在,又哭又闹又撒泼,非要拦着不让走——她差点把两个哥哥的梦想彻底摧毁,现在倒成了‘受欺负’的?那你说,她还要怎样?要我们把案子抛了,把责任放了,陪着她在家耗着,才算没欺负她?”
姑姑被我这番话问得一愣,刚才那股子张牙舞爪的气势瞬间僵住。她皱着眉,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金信泰,又转回来瞪着我,语气里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尖锐:“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梦想不梦想的?莱福莱田是她哥,留下来护着妹妹、守着家,不是天经地义的?”
“什么叫摧毁梦想?”她往前凑了凑,眼里满是质疑,显然没信我的话,“小泰就是年纪小,怕他们出事才拦着,怎么就成摧毁梦想了?你们这群人,是不是为了逼他们两个去查案,故意编瞎话欺负小泰,还往她身上泼脏水?”
躲在姑姑身后的金信泰,听着姑姑替自己说话,原本垂着的头悄悄抬了抬,眼里的委屈又混了点怯怯的期待,却没敢吭声,只是攥着姑姑的衣角,等着姑姑替自己“讨公道”。
我看着姑姑这副护短护到不分是非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刚要开口反驳,一旁的金莱福却先往前站了一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异常坚定:“姑,不是他们编瞎话,回sci查案,确实是我和莱田的梦想。”
姑姑猛地转头看向他,像是没听清:“莱福,你说什么?你……你真的想回去?不是他们逼你的?”
金莱田也跟着点头,语气沉了沉:“姑,是我们自己想回去。小泰拦着,我们知道她是怕,但梦想和责任,我们不能放。”
这话像颗石子,砸得姑姑彻底懵了。她张着嘴,看看金莱福,又看看金莱田,再看看身后一脸无措的金信泰,半天没回过神——她原以为是我们“欺负”小泰、“逼”着两个侄子抛家弃业,却没料到,这竟是两个侄子自己选的路。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转头瞪着金信泰,声音里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急切:“小泰,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哥……你哥真的是自己想回去,不是他们逼的?那你刚才哭着说他们‘不管你’,说他们‘要丢下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姑姑那副彻底懵掉的样子,语气里的不耐又添了几分,往前半步盯着她:“行了!谁逼他们了?是他们自己铁了心要回去!你侄女都多大了,还不会独自一人生活,凭什么指手画脚管理两个哥哥的人生?”
“你当姑姑的,总把她捧在手心当宝贝,什么都顺着她、护着她,这根本不是疼,是溺爱!”我指着躲在她身后的金信泰,声音拔高了些,“他们两个是有梦想的人,不是她能随便捆在身边的附属品——你别忘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凭什么要为了她的害怕,就把自己的梦想踩在脚底下?”
姑姑被这番话砸得浑身一震,刚才还竖起来的气焰瞬间蔫了,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怀里攥着她衣角的金信泰,眼神里满是茫然——“溺爱”“管理别人生活”“每个人都有梦想”,这些话像锤子,一下下敲在她心里,让她之前那些“护侄女”的理直气壮,突然变得站不住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反应过来,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尖利,只剩带着点不确定的急切,指着金信泰,又看向我们:“你……你说我这是溺爱?可小泰她……她还小啊,我护着她有错吗?”她又转头看向金莱福金莱田,声音发颤,“还有你们,梦想就那么重要?比你妹妹的害怕还重要?比这个家还重要?”
躲在姑姑身后的金信泰,听着姑姑的话,头埋得更低了,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眼泪又悄悄涌了上来,却没敢出声——她能感觉到,姑姑的气势弱了,连护着她的力道,都松了些。
我刚要开口反驳,姑姑又猛地抬头,盯着我,语气里带着点被逼出来的倔强:“还有你说的‘管理生活’,小泰她就是担心哥哥,怎么就成管理了?你们是不是就是嫌她碍事,才故意这么说,想把她推开?”
我被姑姑这护短到不分黑白的话彻底惹毛,往前一步逼近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担心?担心就能把人困七年?你倒是说说,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他们两个是我初中同学,2000年3月23日,本该是他们回归sci的日子!”我指着金莱福金莱田,字字都带着咬牙的力度,“就因为她一句‘怕’,一句‘担心’,凭什么被一个小女孩困了整整七年?这七年里,他们看着同期的伙伴出任务、实现梦想,自己却只能守着家里,守着她的‘担心’,把梦想压了又压——你说这是担心?这根本是绑架!”
姑姑被“困了七年”“人生有几个七年”“梦想压了又压”这些话砸得浑身一僵,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刚才还带着倔强的眼神瞬间空了,只剩下彻底的懵。她张着嘴,看着我,又看看金莱福金莱田,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她从不知道,两个侄子迟迟没回sci,不是不想,是被小泰困了七年;她更不知道,那个她以为的“小担心”,竟耗掉了两个孩子最该拼梦想的七年。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慢慢缓过神,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慌乱,伸手抓住金莱福的胳膊:“莱福……她说的是真的?你们……你们本来2000年就要回去?就因为小泰……困了七年?”
金莱福看着姑姑发白的脸,喉结动了动,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涩意:“是真的,姑。当年队里都批了假,就等3月23号归队,可小泰抱着我的腿哭,说怕我和莱田出事,爸和叔也劝,我们就……没走成。”
姑姑的手猛地松了,踉跄着退了半步,眼神直直地落在躲在她身后的金信泰身上,又转向我,声音里满是茫然的急切:“七年……怎么会这么久?小泰她……她当年只是个孩子啊,她哪懂什么七年……她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她又抓着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哀求的慌乱,“还有你说的‘绑架’,不能算绑架啊!小泰只是害怕,她不是故意要拦着他们的梦想……七年……真的……真的因为她吗?”
金信泰躲在姑姑身后,听着这些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她终于知道,自己那些年的“担心”,竟让哥哥们错过了整整七年的归队时间,错过了他们最想抓住的梦想。
金信泰躲在姑姑身后,把“困了七年”“2000年就该归队”“梦想压了又压”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整个人像被雷劈中,瞬间懵了——她张着嘴,脸色惨白,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忘了掉,只愣愣地看着金莱福,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可这懵愣只撑了几秒,巨大的恐慌和被戳穿的羞愤突然炸了开来,她猛地从姑姑身后冲出来,指着金莱福金莱田,声音尖得发颤,又开始了歇斯底里的大发雷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什么时候困着你们了?我当年只是怕!我只是不想你们走!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是归队的日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等了七年?!”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唰地涌了出来,却没了之前的委屈,只剩被“七年”这个数字逼疯的疯狂,“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说什么担心我、舍不得我,原来都是假的!你们心里根本就怪我!怪我耽误了你们的梦想!”
她冲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推金莱田,却被对方轻轻扶住胳膊。金信泰猛地甩开,指着自己的胸口嘶吼:“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那是你们归队的日子,我要是知道会耽误七年,我怎么会拦着你们?!是你们自己不说,是你们自己要留下来的,现在凭什么都怪我?凭什么说我困了你们七年?!”
姑姑看着她突然炸毛的样子,刚被“七年”砸懵的脑子更乱了,连忙上前拉住她:“小泰,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我怎么好好说?!”金信泰一把甩开姑姑的手,红着眼眶瞪着在场所有人,“他们都在怪我!说我绑架了他们的梦想,说我耽误了他们七年!可我根本不知道啊!我只是怕失去哥哥,我有错吗?!”她一边喊,一边拼命往后退,像是要躲开所有人的目光,“你们都骗我……连哥都骗我……七年……我竟然耽误了你们七年……”
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却带着比之前更吓人的崩溃,猛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一边哭一边嘶吼:“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哥,你们别恨我……别因为这七年,就不要我了……”哭声里没了之前的戾气,只剩被“七年”压垮的恐慌和无措,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些年的“害怕”,竟真的成了哥哥们梦想路上最沉重的枷锁。
姑姑刚被“七年”的真相砸得浑身发僵,又看着金信泰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点刚冒出来的愧疚和茫然,瞬间被护短的火气冲得一干二净——她猛地转头,瞪着我和金莱福金莱田,原本发白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尖得几乎破音,又一次炸了锅似的大发雷霆:“你们这群混蛋!”
“七年的事,你们为什么不早说?!”她冲上前一步,指着金莱福金莱田的鼻子,手都在抖,“当年你们要是跟小泰说清楚,跟我说清楚,那是归队的日子,是你们的梦想,她能拦着吗?她那时候才多大?你们当哥的,不会好好跟她讲,只会憋着不说,现在倒好,把账全算在她头上,说她困了你们七年?!”
她又猛地转向我,眼神像要喷火:“还有你!你明知道这七年的内情,刚才为什么不一起说?非要挑现在说,把小泰逼成这样!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家好,非要挑拨他们兄妹的关系?!”
金父连忙上前拉她:“妹子,你别胡来,莱福他们也是……”
“胡来?我看是你们胡来!”姑姑一把甩开金父,护到蹲在地上的金信泰身前,像头被激怒的母狮,对着我们嘶吼,“小泰是有错,可最大的错是你们!是你们当哥的不坦诚,是你们当长辈的不引导,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来指责她一个孩子!什么困了七年,什么绑架梦想,你们早干什么去了?!”
她蹲下身,把金信泰搂进怀里,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对着我们继续骂:“今天这事没完!莱福莱田,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姑,就别想着什么归队!先把小泰哄好,把这七年的误会说清楚!不然你们敢踏出这个门一步,我就敢去sci门口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自己亲妹妹,怎么把责任全推给一个孩子的!”
怀里的金信泰被姑姑这么一护,哭声反而更大了,却不再是之前的崩溃,多了点委屈的依赖,紧紧攥着姑姑的衣角,眼泪蹭了她一肩膀。姑姑看着她的样子,火气更盛,抬头瞪着我们,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赶紧的!要么留下给小泰道歉,要么就别想走——今天这任务,谁也别想耽误我侄女的事!”
我看着姑姑护着金信泰、蛮不讲理的样子,最后一点耐心也耗光了,语气里满是讥讽的冷硬:“哄她?他们已经因为她耽误了七年,现在还要再哄她一个七年?这辈子都耗在她身上吗?”
“你一个当姑姑的,眼里就只有你侄女是对的,她再怎么闹、再怎么耽误人,在你那都是‘孩子小、不懂事’!”我指着被她搂在怀里的金信泰,字字戳穿,“你就护着吧,到头来她把你、把这个家、把她哥的一辈子都害惨了,你觉得还要怎样?难道到时候你也指着别人鼻子骂,说都是别人的错,不是你侄女的问题?”
姑姑被“再哄七年”“害惨一辈子”这几句话砸得浑身一震,刚才那股子张牙舞爪的气势瞬间僵住,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愣愣地看着我,怀里护着金信泰的手都松了些。她张着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之前的怒火慢慢褪成了茫然——她从没想过“护短”的后果,更没想过“一直哄着”,竟会是“害惨一辈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声音没了之前的尖利,只剩带着点慌乱的急切,指着我,又看看怀里低头啜泣的金信泰:“你……你胡说什么?小泰怎么会害惨我?她只是个孩子,她不懂这些……”
她又猛地抬头瞪着我,语气里带着点被逼出来的倔强,却没了之前的底气:“还有你说的‘再哄七年’,谁要哄她七年了?我只是让他们把误会说清楚,好好劝劝她,怎么就成耗一辈子了?”
怀里的金信泰听着姑姑的话,头埋得更低了,攥着姑姑衣角的手紧得发白,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她能感觉到,姑姑的声音在发颤,连护着她的力道,都没了刚才的坚定。
姑姑看着我冷着脸不说话,又看看金莱福金莱田脸上的无奈,心里那点“侄女全对”的执念,终于开始松动,语气里多了点不确定的慌乱:“难道……难道我真的护错了?小泰她……她真的会害了我们?可她明明只是怕失去哥哥啊……”
我看着姑姑那副半信半疑、还在替金信泰找补的样子,语气里的无奈混着怒火,直直顶了回去:“她害怕失去,我们都懂!可问题是,金莱福金莱田是人,不是她手里的玩具,不是她的附属品——他们要工作,要吃饭,要过自己的人生,难道就因为她怕,就要一辈子不工作,天天围着她转,把自己的日子全搭进去?”
“你当姑姑的,能不能醒醒?”我往前半步,指着两个沉默的堂哥,“他们俩这些年,为了陪她、哄她,放弃了归队,放弃了梦想,守着家里的小生意,连自己想做的事都不敢提——这还不够吗?还要他们怎么样?辞掉以后的工作,天天在家陪着她哭、陪着她闹,才算对得起她的‘害怕’?”
姑姑被“不是玩具”“要过自己人生”“日子全搭进去”这些话砸得浑身一僵,刚才还带着慌乱的眼神瞬间空了,整个人彻底懵了。她张着嘴,看看我,又看看怀里死死攥着她衣角的金信泰,再看看旁边两个垂着眼、满脸疲惫的侄子,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从来没从“人”的角度想过两个侄子,只觉得“护着小泰”“让着小泰”是天经地义,却忘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不能一辈子围着一个人的“害怕”转。
过了足足十几秒,她才慢慢缓过神,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急切,伸手拉住金莱福的胳膊,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强硬,只剩茫然的慌乱:“莱福……她说的是真的?你们……你们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因为小泰,连工作都没敢好好找?是不是……是不是觉得陪着她,很累?”
金莱福看着姑姑发白的脸,喉结动了动,轻轻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涩意:“姑,我们不怕陪小泰,可我们也想做自己的事……sci是我们的念想,工作也是我们的责任,总不能一辈子……只围着怕失去转。”
姑姑的手猛地松了,踉跄着退了半步,眼神直直地落在金信泰身上,又转向我,声音里满是无措的疑问:“可……可小泰她只是怕啊……难道害怕也有错吗?那……那他们不围着她转,小泰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她要是想不开了,又该怎么办?”
躲在姑姑身边的金信泰,听着这些话,眼泪掉得更凶,却没敢再闹,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她终于明白,自己的“害怕”,在哥哥们的“人生”面前,竟成了让他们“累”的负担。
我看着姑姑那副还在纠结“害怕没错”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指责:“什么怕不怕的,不就是被你从小惯坏了呗!你事事顺着她、护着她,把她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她才总觉得自己了不起,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
“你们当长辈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什么是坏、什么是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指着金父和姑姑,声音拔高了些,“家长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位老师啊!你们不教她是非对错,只一味地惯着她、纵容她,现在她闹到耽误哥哥梦想、搅黄正事的地步,你们倒来问‘她要是想不开怎么办’——早干什么去了?”
姑姑被“惯坏了”“不教是非对错”“第一位老师”这些话砸得浑身一震,刚才还带着无措的眼神瞬间僵住,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彻底懵了。她张着嘴,看着我,又看看身旁的金父,再低头看看怀里哭得肩膀发抖的金信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从未想过,小泰的“不懂事”,竟和自己的“惯着”有关;更没想过,自己这个“护短的姑姑”,没当好小泰的“老师”,反而纵容她成了现在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过神,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点不敢置信的慌乱,伸手抓住金父的胳膊:“哥……她说的是真的?我们……我们真是因为惯着小泰,才没有教过她对错?所以她才……才不知道拦着哥哥是错的?”
金父看着她发白的脸,重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愧疚:“是……是我们没教好。总觉得她小,舍不得说,舍不得骂,才让她养成了这副想怎样就怎样的性子,连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会耽误人都分不清。”
姑姑的手猛地松了,踉跄着退了一步,眼神直直地落在金信泰身上,又转向我,声音里满是茫然的急切:“可……可我们只是疼她啊!疼孩子也有错吗?那……那现在教还来得及吗?我们要是告诉她对错,她……她能改吗?”
躲在姑姑怀里的金信泰,听着这些话,哭声突然小了,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无声地砸在姑姑的衣襟上——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那些“了不起”的底气,竟是姑姑和爸爸“惯”出来的;而自己一直以为的“保护”,原来是“不懂对错”的胡闹。
我看着姑姑那副终于松口、还抱着最后一丝“能改”的期待模样,心里的火气慢慢沉了下去,只剩一片冷硬的决绝:“她改不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七年的时间,他们错过了归队的最佳时机,错过了拼梦想的黄金年纪,这些都回不来了。”我指着金莱福金莱田,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嘶吼,却字字更戳心,“现在他们好不容易能重新归队,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难道还要因为‘她能不能改’,再等下去?等她改好的那天,他们的梦想早就凉透了,人生也耗不起了!”
姑姑被“没有意义”“回不来了”“耗不起了”这些话砸得浑身一软,刚才还撑着的气势瞬间垮了,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愣愣地站在原地,怀里护着金信泰的手,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她张着嘴,脸色惨白,眼神里的茫然和慌乱,彻底压过了之前的护短和怒火——她第一次意识到,有些错过的时间,有些耽误的事,不是一句“能改”就能补回来的,而“等她改”,对两个侄子来说,根本就是再一次的消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抬起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带着点近乎绝望的无措,看着我,又看看金莱福金莱田:“没……没有意义了?那……那小泰怎么办?我们……我们总不能不管她吧?”
她又低头看向怀里的金信泰,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愧疚和无力:“那……那我们之前的疼,之前的惯,难道都白搭了?她就算改了,也……也挽不回什么了?”
金信泰窝在姑姑怀里,听着“没有意义”这四个字,眼泪突然就止住了。她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空茫茫的,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和委屈,只剩一片被抽空的死寂——她终于明白,自己的“改”,在哥哥们被耽误的七年面前,在他们即将重新启程的梦想面前,真的太轻了,轻到连“意义”都算不上。
我看着姑姑失魂落魄、还在纠结“管不管小泰”的样子,语气里的冷硬掺了点急切,直直戳了过去:“行了!她要是一直学不会自己生活,总靠着你们惯、靠着哥哥让,就算现在不闹了,以后一直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要你们护她一辈子?”
“他们两个现在能重新回归sci,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是能让他们捡起梦想的机会!”我指着金莱福金莱田,声音拔高了些,“你一个当姑姑的,别再揪着‘侄女全对’不放了!你现在一味护着她、顺着她,不是疼她,是害她——再这么下去,她只会越来越蛮横,越来越不分对错,真变成一个没人能管的坏女孩,到时候你想管,也管不住了!”
姑姑被“学不会自己生活”“变成坏女孩”“管不住”这些话砸得浑身一颤,刚才还垮着的肩膀更耷拉了,整个人彻底没了气焰,愣愣地看着我,又低头看看怀里眼神空洞的金信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护”,竟会把小泰推向“管不住”的地步,更没想过,“一直这样”对小泰来说,根本不是安稳,是毁了她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过神,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近乎哀求的无措,看向金父,又看向我:“可……可我总不能看着她不管啊……她要是学不会自己生活,一个人怎么办?”她又伸手摸了摸金信泰的头,眼神里满是复杂的疼惜和无力,“那……那现在让她学,还……还来得及吗?真的会变成坏女孩,管不住吗?”
金信泰靠在姑姑怀里,听着“学不会自己生活”“变成坏女孩”,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点波澜,是恐慌,是无措,还有点藏不住的害怕——她第一次意识到,要是自己一直这样,不仅会耽误哥哥,还会把自己变成“管不住的坏女孩”,到时候,可能连姑姑和爸爸,都不会再护着她了。
我看着姑姑和金父满脸的无措,终于抛出了早就想好的办法,语气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现在能让她学会独立,又能管着她的法子,只能是把她送到云江市特殊学校去——那个地方,就是专门教像她这样没法独自生活的孩子,怎么自己过日子的。”
金父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熟悉,皱着眉琢磨了半天,不确定地开口:“不就是江德高级中学贺校长的弟弟,开的那个学校?我好像听人提过一嘴,说是管得严,专门教孩子自立的。”
我冲他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对,就是那儿。贺校长的弟弟贺明,之前是专门做青少年独立教育的,那学校不教书本上的死知识,就教怎么自己做饭、怎么规划时间、怎么处理自己的事,正好能治小泰的毛病。”
姑姑一听“特殊学校”,怀里的金信泰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恐慌,刚要张嘴反驳,姑姑却先一步抓住我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急切的确认:“那……那学校靠谱吗?会不会欺负孩子?小泰她从小没离开过家,去那么远的地方,能适应吗?”
金父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顾虑:“是啊,江德高中的贺校长我倒是认识,为人挺正派,可他弟弟的学校……毕竟是‘特殊’学校,真能教好小泰,让她学会自己生活?”
我看着他们俩的顾虑,又看看金信泰眼里藏不住的害怕,补充道:“放心,我托人问过,那学校不是封闭式的牢笼,每周能回家一次,老师也都是有经验的,就针对小泰这种被惯坏、没独立性的孩子,比你们在家天天护着,管用多了。”
金信泰攥着姑姑衣角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哭腔的抗拒:“我不去!我不要去什么特殊学校!我要在家,我要跟着哥……”
姑姑拍了拍她的背,却没像之前那样立刻护着,只是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纠结的无措:“那……那送她去,真的能让她学会自己生活?不会……不会真的受委屈吧?”
我看着姑姑还在纠结“受不受委屈”,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带着点狠劲戳破她最后的侥幸:“不送?不送她一直这样下去,现在是闹着拦哥哥,以后就是变本加厉的蛮横,迟早得混成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连社会老大都得让三分的混不吝!”
“到时候她可不是‘坏女孩’那么简单了,是没人能管、没人敢惹的刺头——你以为凭着你护着,她能一辈子安稳?”我指着金信泰,声音里满是不容置喙的严肃,“她现在不懂对错、不会独立,你不送她去学,等她在外面闯了祸、得罪了人,你这个当姑姑的,能替她扛一辈子?能保她一辈子不出事?”
姑姑被“社会老大都得让三分”“闯祸扛不住”这些话砸得浑身一哆嗦,刚才还挂着顾虑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整个人彻底懵了。她张着嘴,看看我,又低头看看怀里脸色发白、不敢再哭的金信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她从没想过,自己护着的侄女,不教不管的后果会这么严重,竟会落到“混社会、闯大祸”的地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过神,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被吓出来的慌乱,抓着我的胳膊追问:“真……真能混成那样?她……她就是脾气坏了点,怎么会扯到社会老大?你是不是……是不是故意吓我?”
金父也跟着皱紧了眉,语气里满是担忧:“是啊,小泰就是被惯坏了,没那么严重吧?送特殊学校……会不会太狠了点?”
我看着他们还在犹豫,冷声道:“狠?现在送她去学规矩、学独立,总比以后她真闯了大祸,你们哭着求人的好!到时候她要是真成了没人管的混子,你们再想送她去,学校都未必收,社会更不会容她——现在送,是唯一的机会,你们自己选!”
金信泰躲在姑姑怀里,听着“混社会老大”“闯大祸”,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又涌了上来,却不敢再闹着“不去”,只是死死攥着姑姑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恐慌——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竟会通向那样可怕的未来。
金信泰猛地从姑姑怀里挣出来,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往肩上一甩,转身就往门口冲,动作快得没人来得及拦。她一把拉开车门坐进去,隔着车窗,对着外面脸色煞白的姑姑,声音里满是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嘶吼:“行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七年前,就是你私自把哥哥们的回归书藏起来的!不是我拦着他们,是你逼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