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泣血:六出祁山为一诺

第110章 恃才违令屯孤山,苦谏无果埋祸根

汉建兴五年(公元227年)夏末,街亭古道的热风卷着沙尘,掠过南山的陡峭崖壁,发出呜呜的呼啸。马谡率领三千蜀军精锐抵达街亭后,不顾诸葛亮“当道扎营”的死令,执意要将主力驻扎在南山上,副将王平紧随其后苦苦劝谏,两人在山脚下爆发了激烈争执,声震山谷。

“马参军!丞相再三叮嘱,街亭需当道扎营,扼守咽喉要道,切不可在山上驻军!”王平双手死死拉住马谡的战马缰绳,脸色涨得通红,语气急切如焚,“此山看似高耸险峻,实则是绝地!方才士兵探查回报,山上仅有几处干涸泉眼,连人畜饮水都难以供应,更别说支撑大军久守!若曹魏大军赶来,只需截断山下水源与通路,我军便会不战自溃!”

马谡猛地一扯缰绳,挣脱王平的阻拦,脸上满是不屑:“王将军,你不过一介行伍出身,懂什么兵法谋略?兵法云‘居高临下,势如破竹’,南山地势险要,俯瞰整条街亭要道,敌军来攻时,我军只需顺着山势俯冲而下,便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丞相的叮嘱是基于纸上地形图,如今实地勘察,情况早已不同,岂能墨守成规?”

“参军此言差矣!”王平急得跺脚,指着不远处的开阔平地,“那片当道之地,左右皆有丘陵掩护,中间仅有一条主道贯通,正是扼守曹魏援军的绝佳位置!我们只需在此深挖壕沟、架设鹿角,排布诸葛连弩阵,便能形成一夫当关之势,曹魏骑兵难冲、步兵难绕,只能正面硬攻,我军以逸待劳,何愁守不住?”

“哼,当道扎营,被动挨打,岂是兵家所为?”马谡勒马登上一块高坡,俯瞰着南山全貌,眼中闪烁着自负的光芒,“你看这南山,崖壁陡峭,敌军若想攀登,必然死伤惨重;而我军占据制高点,敌军一举一动皆在眼底,进可攻退可守,这才是上上之策!至于水源,我军可多带饮水,再派士兵在山上挖掘深井,总能找到水源;即便一时找不到,我军也可趁敌军立足未稳,主动出击,击溃敌军后再从容取水!”

“挖井?参军太过天真!”王平气得声音发颤,“这南山是石质山体,土层浅薄,根本挖不出深水!我军携带的饮水最多支撑三日,一旦敌军围城,不出五日,士兵们便会因缺水而丧失战力!到那时,别说俯冲杀敌,恐怕连拿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

马谡被王平屡次顶撞,心中早已不耐,脸色一沉,厉声呵斥:“王平!本参军受丞相重托,执掌街亭防务,自有决断!你不过是副将,只需听从军令即可,休要再在此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参军!这不是妖言惑众,是生死存亡的大事!”王平见马谡油盐不进,只能搬出诸葛亮的权威,“丞相临行前特意给了我手令,若你有违背军令之举,我可调动部分兵力另行布防!为了街亭安危,为了北伐大业,恳请你收回成命,至少分兵一半给我,在当道扎营,与山上互为犄角,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王平从怀中取出诸葛亮的手令,展开在马谡面前。马谡瞥见手令上诸葛亮的亲笔签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便被自负掩盖:“丞相给你手令,是让你协助我防守,而非让你违抗主将命令!分兵?笑话!兵力分散,若敌军集中兵力先攻山下,你那点兵力根本抵挡不住,反而会拖累山上主力!”

他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士兵高声下令:“全军听令!即刻登山扎营!砍伐树木构筑营寨,在山崖边缘设置滚石擂木,准备迎击敌军!违令者,军法处置!”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他们大多跟随诸葛亮南征北战,深知丞相军令的重要性,也明白王平所言并非无的放矢。但将令如山,马谡作为主将,他们只能服从,纷纷扛起粮草军械,朝着陡峭的南山攀登而去。

王平看着士兵们艰难登山的背影,心中如同刀割,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他知道,马谡这一步踏错,不仅会葬送三千精兵,更会毁掉整个北伐大业。他再次冲到马谡面前,双膝跪地,哽咽道:“马参军!我王平跟随丞相多年,大小战役经历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冒险的部署!街亭一旦失守,北伐大军后路被断,后果不堪设想!求你了,听我一句劝,哪怕只派一千士兵在当道扎营,也好为大军留一条退路啊!”

马谡见王平跪地劝谏,心中更是不悦,冷声道:“王平,你太过多虑!本参军熟读兵书,运筹帷幄,岂会出错?你若再敢阻挠军令,休怪我不念同袍之情,按军法处置!”

说罢,马谡不再理会王平,纵马登上南山,亲自指挥士兵扎营。士兵们在他的命令下,砍伐大量树木,在山顶平坦处构筑营寨,又在山崖边堆积滚石擂木,忙得热火朝天。马谡站在营寨高处,望着山下的街亭要道,心中满是志得意满——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曹魏大军来攻时,被自己居高临下击溃的场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立下不世之功后,诸葛亮对自己刮目相看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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