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测算,未来五年,仅从降低的关税、资源开采分成、技术转让费、航运垄断收益等项目中,帝国年均净收益将超过八千万两白银。而维持全球存在的基础成本,年均不超过两千万两。这还不包括间接收益:获取全球原材料稳定供应、为帝国商品打开广阔市场、吸引全球人才流向帝国、以及……将潜在竞争对手的发展,纳入我们可控的轨道。”
幕布上的数字冰冷而具说服力。内阁成员们交换着眼神,从疑虑逐渐转为一种混合着震撼与野心的光芒。
“那么,”兵部尚书问,“军事上如何保障?如此分散的存在,一旦有地区叛乱,或新的挑战者出现……”
“这正是下一阶段的军队改革方向。”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转身。陈默不知何时已走进议事堂,身后跟着赵虎与郑沧澜。三人均未着朝服,只是简单的深色常服,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让所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陈默走到地图前,仰头凝视片刻,眼中倒映着那片淡金色的光芒。他伸手,轻轻抚过好望角的位置。
“军队改革的核心,将从‘大规模地面决战’转向‘快速投送与精准打击’。”赵虎接话,这位陆军元帅的嗓音带着沙场磨砺出的粗粝,“未来陆军将组建五个‘全球快速反应旅’,配备最新式的内燃机卡车、轻型坦克、野战炮和航空支援。每个旅六千人,能在三十天内投送至全球任何主要港口。配合海军已有的十二个特混舰队,足以应对区域冲突。”
郑沧澜补充:“海军将重点发展三类舰只:一是‘炎黄级’改进型铁甲舰,确保主力舰代差;二是高速巡洋舰,维护航线安全;三是大型运输舰与补给舰,保障跨洋投送能力。另外,‘鲲鹏’飞艇部队将升级为‘航空兵’,不仅用于侦察,未来还将搭载炸弹进行战略威慑。”
陈默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议事堂静得能听到针落:
“这幅地图,不是终点,而是起点。它标志着帝国从‘区域性强国’转变为‘全球性文明核心’。从此,太阳将永不落在帝国的利益与影响范围之外——这才是真正的‘日不落’。”
他转身,面对内阁全体成员:
“但权力越大,责任越重。我们必须警惕两种倾向:一是傲慢,认为武力可以解决一切;二是懈怠,躺在功劳簿上停滞不前。从今天起,内阁新增一项常设议程——‘全球治理评估’,每季度审议各区域态势,平衡投入与收益,调整策略。”
“另外,”他顿了顿,“科学院将启动‘文明交流计划’。我们要输出不仅是商品和枪炮,更是语言、文字、度量衡、科学方法、乃至生活方式。让世界主动向我们靠拢,比用鞭子驱赶更持久。”
杨廷和深深躬身:“老臣愚钝,今日方知王爷深谋远虑。只是……如此霸业,史无前例,该以何名号载入史册?陛下年幼,王爷虽为摄政,然此等功绩……”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清楚:如此不世之功,需要一个匹配的名分。
陈默抬手,制止了后续的话。他走到地图旁,指着帝国本土的位置:
“名分不重要。如果非要一个称呼……”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一种超越时代的淡然,“史官可以这样写:自共和元年始,天下万国,虽各有其主,然礼乐征伐,皆出大明。此非帝号,实为文明之冠冕。”
他看向众人,目光如镜:
“你们可以私下称我为‘万王之王’——如果这能让你们理解帝国的定位。但公开场合,我依然是大明的摄政王,一个推动文明进步的工程师。记住:真正的霸权,不在于称号,而在于别人不得不遵循你制定的规则,向往你代表的文明。”
内阁成员们集体躬身,齐声道:“谨遵王爷教诲!”
那一刻,虽然没有加冕典礼,没有正式诏书,但在所有人心底,一个超越传统帝王的尊号已经悄然确立。万王之王——不是统治所有国王,而是成为所有文明发展道路上的坐标与灯塔。
会议结束后,陈默独自留在地图前。夕阳从西窗射入,正好照亮那片覆盖全球的淡金色。光斑移动,从好望角移到锡兰,再移到马六甲,最后落在帝国本土。
他想起前世那个“日不落帝国”的兴衰史。武力可以征服土地,但只有文明才能征服时间。
“这一次,”他轻声自语,“我们要做的,不是另一个大英帝国。而是一个能让人类文明整体跃升的……孵化器。”
门外,新任全球事务协调司的官员们正抱着厚厚的文件匆匆走过,各种语言的讨论声隐约传来。
电报房里,通往锡兰、伦敦、巴黎、维也纳、加尔各答、巴达维亚的线路同时工作,将新的政策指令传向四面八方。
而在帝国科学院的顶层,天文学部的学者们,已经将望远镜对准了更遥远的星空。
地球的版图已经绘就。
但文明的征程,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