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们沉默地点头。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安,但眼神里有种倔强的力量。
林向阳背上布包,推门走进午后的寒风里。
院子里静得可怕。邻居们都躲在家里,只有几缕炊烟从烟囱飘出。林向阳走到院墙边,假装系鞋带,目光扫过钱叔家——门锁完好,窗纸完整,门槛积雪没有踩乱的痕迹。
一切都太正常了。
他起身走出大院。
没有直接去绒线胡同,而是先绕到供销社,用最后一点肉票买了一两猪肉——这是这些天出门的掩护。
提着猪肉,他朝城西走去,不断变换路线,用袖口小镜子观察身后。
没有明显的跟踪者。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更强烈了,仿佛整个街道都在注视他。
上午十一点,林向阳来到绒线胡同附近。他在相邻胡同转了两圈,确认安全后,才绕进绒线胡同。
47号院门紧闭。
按照约定节奏敲门——三短一长。
门开了一条缝。顾师傅的脸露出来,比上次见时更憔悴,眼窝深陷。
“你怎么又来了?”声音压得很低。
“出事了。我们院的钱叔被抓了,穿深蓝色制服的人带走的。”
顾师傅脸色骤变,迅速把林向阳拽进去,闩上门。
屋里很暗,只有煤油灯的光。
“钱叔……长什么样?”顾师傅急切地问。
林向阳描述完外貌特征,顾师傅沉默了很久。
“他临走前看了你家一眼?”顾师傅问。
“对。”
“那是提醒。”顾师傅肯定地说,“他在告诉你,事情和他有关,也和你有关。”
顾师傅走到墙边,从旧书报里翻出一张泛黄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年轻人的合影,工装,笑容灿烂。
林向阳在第二排左边认出了一张年轻的脸——虽然背不佝偻,但分明是钱叔。
“三十年前,我们在同一个技术培训班。”
顾师傅声音沙哑,“他叫钱守拙。后来去了特殊部门,具体做什么没人知道。”
特殊部门。
林向阳心中一凛。
“他在执行任务?监视我们院?”
“更可能是观察或保护。”
顾师傅摇头,“如果‘θ-k’材料流失涉及深层问题,上面派人暗中调查是正常的。钱守拙可能就在执行这个任务。”
“为什么突然被抓走?”
顾师傅眼神深邃:“两种可能。暴露了,或者调查有重大进展被召回汇报。”
“哪种可能性大?”
“不知道。”
顾师傅苦笑,“但不管哪种,都说明事情到了关键阶段。你手里的碎片……现在更危险了。”
林向阳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金属。
“守夜人找过我。”
他说,“他们给了另一块金属,说是同一批材料的部件。让我一周内决定是否交出碎片。”
顾师傅猛地抬头:“‘守夜人’?他们自称‘守夜人’?”
“您知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