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傅拿起旱烟袋，手微颤。点燃，深吸一口。
“如果‘守夜人’真的出现了……”他喃喃，“那情况比我想象的还严重。”
“他们是什么人？”
“我只听说过这个名字。”
顾师傅摇头，“在一些老技术员口中，在一些被封的档案里。有人说他们是保护国家技术机密的地下组织，也有人说……他们根本不存在。”
“但他们确实存在。我见过。”
顾师傅沉默良久：“如果你问我建议——把碎片交给他们。”
“为什么？”
“继续留在你手里太危险了。”顾师傅看着他，“钱守拙被抓，说明各方都在动。你一个学生挡不住。交给‘守夜人’，至少碎片不会落入真正危险的人手中。”
“我怎么确定他们可信？”
“你无法确定。”顾师傅坦白，“这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你只能赌——赌他们的目的和你的目的一致。”
林向阳想起守夜人说“让碎片活起来”的建议。
“还有四天。”他说，“我会考虑。”
顾师傅点点头，从桌下拿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里面是一本薄手抄本，纸张泛黄，字迹工整。封面上写：常见机械设备故障排查与应急维修。
“这些年攒的经验，实用。你带着，也许用得上。”
林向阳郑重接过：“谢谢。”
“快走吧。”顾师傅摆摆手，“以后少来。我这里……也不安全了。”
离开绒线胡同时，天色已暗。铅灰云层低垂，又要下雪了。
林向阳加快脚步。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家。
穿过一条狭窄胡同时，他忽然停住。
前方墙根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深蓝色棉制服，旧帽子，背对着这边。
林向阳心跳骤停，缓缓后退准备转身。
那人转了过来——
不是钱叔。
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年轻，冷漠，眼神像冰。
他看着林向阳，嘴角扯出模糊的弧度。抬起手，指了指林向阳，又指了指天空。
然后转身消失在胡同拐角。
林向阳站在原地，全身冰冷。
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警告？威胁？还是某种信息？
他抬头看天。灰蒙蒙的云层低垂，雪花开始飘落。
一片雪花落在睫毛上，很快融化，像一滴冰冷的泪。
林向阳转身快步离开。走出胡同口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刚才那人站过的墙根，雪地上似乎有什么痕迹。
他犹豫一秒，走回去蹲下查看。
是几个用树枝划出的符号。很潦草，但能辨认：
一个圆圈，里面有个三角。三角的尖指向西边。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老地方，明晚，一个人。”
没有署名。
林向阳盯着这些符号，心脏狂跳。这是钱叔留的？还是那个陌生人？或者是……守夜人？
老地方。是哪里？老茶棚？
他迅速用脚抹掉痕迹，起身离开。雪花越下越大，很快覆盖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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